殷三娘的雙手手背都是紅腫一片,由於沾了水,天又熱,似乎還有潰爛的跡象。
她望著自己的手,想到手入水的刺痛感,忍不住哭了起來,又開始指責張來福。
“叫你給我拿藥,你到現在都沒拿,你看看我的手成什麼樣子?你到底心裡還有沒有我?”
張來福怒拍了一下桌子,煩躁的吼道:“你沒長手長腳嗎?不會自己去拿藥嗎?叫你做飯洗衣服都這麼大怨氣,那我娶你做什麼?做富家太太嗎?”
殷三娘的心都涼了,氣的渾身都在哆嗦。
張貴財頭疼道:“行了行了,都給我閉嘴,吃飯。”
其他人都若無其事地吃起了飯,殷三娘氣的吃不下,可她想著,她做的飯,她憑什麼不吃。
於是她坐了下來,拿起窩窩頭大口大口的吃著,眼底儘是冷意。
吃完飯,她也不準備去洗碗,直接朝宋春蘭說道:“給我拿一吊錢。”
宋春蘭怒目圓瞪:“你說什麼?你是不是瘋了?”
殷三娘抬手,冷聲說道:“我去看手,拿藥,難道不用花錢嗎?你彆忘了我這手是怎麼傷的!”
“你又不是沒錢,你嫁妝銀子都有五兩,還有彆以為我不知道,來福的錢你也拿了不少。”
本來安葬老太婆就拿了五兩出來,現在再叫她拿出半吊錢來她是真的肉疼。
左不過已經撕破臉了,殷三娘不再隱忍。
“你居然有臉打兒媳婦嫁妝的主意?還有來福什麼時候拿過錢給我了?他整日在外麵欠那麼多賭債,不問我要錢就算好了。
今日你要是不拿銀子給我瞧手,那我可不保證明兒我會出去說什麼了,畢竟前晚小姑子是怎麼去牛棚住的你我心裡都有數!”
“你敢威脅我?”宋春蘭冷笑道:“你自己的女兒也姓張,你要是忍心你就去說出去唄。”
殷三娘一臉的無所謂。
“招娣還小,再過個十來年外麵的人說不定都淡忘,所以我有什麼好顧忌的,總之我不好過大家都彆過了,反正嫁進這家我也沒過過一天好日子,破罐子破摔,看誰死的慘!”
張招娣今年虛歲五歲,實則才剛四歲。
剛嫁進來的時候,頭兩年張來福對她還算貼心,公婆也還較為和善。
因為她是張來福娶的第三個媳婦,頭兩個媳婦死的死休的休,張老大又娶不到媳婦。
但是自從她生下女兒後,一切就都在慢慢變化了,為了女兒,她一直都百般隱忍。
直到元君瑤進門她的處境才好一些,公婆的注意力都轉移到元君瑤身上去了。
隻是張來福對她越來越不耐煩,甚至都好長時間都沒碰她了,還總是明目張膽的夜不歸宿,她懷疑,他外麵有人了。
日子這般不順心,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但宋春蘭也是真的不怕,虱子多了不怕癢,債多了不愁。
反正家裡已經這樣了,女兒也嫁不出去了,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但是張來燕還對自己抱有一絲希望,她著急道:“娘,你快拿錢給二嫂看手吧,要是被人知道了,我怎麼辦啊!”
宋春蘭沒好氣的瞪著她,真是恨鐵不成鋼。
就算是因為吵架了跑去牛棚住又如何,那晚發生了什麼隻有張來燕自己知道,而老太婆死了就是啞巴,發生什麼還不是她說了算。
可張來燕想不到這麼多,她魂都嚇飛了,彆人一嚇唬她就得露出馬腳,所以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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