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哪一日……他們母子二人能相見。
……
夜已深,也是過了時辰。
薑濃就是命丫頭們收拾好了,該去歇息就歇息吧。
這個時辰了,太子應當不會來了。
伺候的丫頭皆是老實本分地道了一聲是。
扶著薑濃來到了床榻前,整理著一層層的簾子。
可誰知,卻是又聽到了屋外傳來了聲響。
沒有平日裡稟告的聲音,卻是動靜不小。
薑濃當即看了一眼暗沉的窗外,掀開了一層薄紗簾子,命臘月去掌燈開門。
她也是收拾了一番衣著才信步走過去。
外麵傳來了臘月的聲音。
“梁公公,你怎的來了?可是太子殿下有什麼吩咐?”
薑濃站在了門檻處,攏了攏衣衫,望向了暗處那幾抹身影。
最為熟悉的自然還是站在前頭的梁公公。
他雖是年紀大了,腰背日日弓著,到底是周玄繹身前伺候的紅人,她眼熟得很。
可他背後的幾道身影,她卻如何也看不清。
這麼大晚上的,周玄繹未來,讓梁公公來是為了何事?
還有那幾道身影,她似從未見過的。
仔細瞧,應是一個老婆子胸前還係著個似裝了什麼寶物的包袱?
他們在暗處,她看得的確不大清楚。
這邊梁公公卻是並未直接回答臘月的話,而是看向了薑濃這邊,似從前那般笑著,先是上前了幾步,來到了距離薑濃不足五步的地方停下,故意壓著聲音說道:“老奴參見奉儀,是太子殿下,得知奉儀這裡伺候的人少,特意讓老奴連夜給奉儀送幾個得力的人過來。”
梁公公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薑濃一眼,繼續道:“太子殿下說了,是要選符合奉儀心意的,得力能乾的,還是要讓奉儀看中的才行,故而,老奴就是夜裡來叨擾,才不好辜負殿下的心意。”
薑濃愣了愣,捏了捏手中的衣料,眉頭微顰,看了那處還站在暗處的人。
是有兩個。
一個瞧著年紀是大的,另外一個,年紀還輕,她如何瞧,如何覺得不對……
為她尋伺候的下人,何必要等到夜裡才來?
似要刻意趁著夜深人靜一般……
梁公公的聲音又在耳邊徘徊,似在提醒什麼。
“奉儀,可是叫這兩個奴才專程尋來的,往前走幾步,好讓奉儀你瞧瞧,可是合乎心意,若是不如奉儀心意,老奴再去換上一批,總是能尋到能好好伺候的。”
薑濃眸子微眯:“聽公公的……”
可她的這一聲剛是一發,就是聽到了一聲不太真切的聲音。
似……小娃娃叫的聲音。
那聲音,她聽得不大真切,卻是心口撲通地一下,望著那個年紀稍大的,胸前勒住一個大包袱的婆子。
夜太深,她如何睜大眼睛,都是看不清那兩個低著頭的容貌。
可那身量。
她瞧著,為何……
薑濃手不知何時,緊緊地抓住了胸口的衣領。
眼睛不眨地望著那幾個說是梁公公親自挑選來伺候她的。
院內,是有兩處。
一處燭火應承的明,一處月光掩住的暗。
似有一道分界線。
暗處的人一旦越過了,就落入了人的視野,叫人能看清躲在暗處的是何模樣。
兩個緊緊挨著的人,一步步朝著這邊走來。
她們不似宮中日日恪守規矩的宮女嬤嬤一般,走的步步踏實。
瞧著,卻是腿腳都在哆嗦。
薑濃死死地盯著那兩個人的身影。
越是近,一雙晶瑩嬌豔的雙目,越發的顫得無法抑製,睫毛似綴滿了露珠一般,顫顫巍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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