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總是要來。
更何況,如今情景,已然超過了她的預期。
直到今日,她抱著小團兒還覺得恍惚。
不曾想過,小團兒能在宮中陪她這般的久。
如今有太子的承諾和袒護,就是小團兒出宮去,也是由太子護著,不會落到薑家,更不會落到太子妃的手裡。
如此,她便是什麼都不怕。
若是論名聲……她早就沒什麼名聲了。
自然也是不怕什麼丟人的事。
果不其然。
經過了好幾日路過的貴人、伺候的奴婢在瑤塵軒外指指點點。
她院內來了皇後身邊伺候的金嬤嬤。
那嬤嬤她是見過,多次來送賞賜,都是她前來的。
今日來,帶著與從前一般穩重的笑,說話清晰溫和,麵上雖無絲毫脅迫,可句句都是不能拒絕之意。
“……薑奉儀,皇後娘娘喚奉儀過去問話。”
薑濃行禮道好。
誰知,那嬤嬤笑著,又是往薑濃屋內看了一眼,道:“皇後娘娘還說了,讓薑奉儀帶著屋裡的小公子,好叫娘娘瞧一眼……”
薑濃身子一僵,維持著剛才的體麵,看著那嬤嬤,還是順從地開口說道:“是,妾遵命。”
於是,在瑤塵軒上下驚惶失措之下,薑濃還是抱著這幾日吃胖了許多,軟軟糯糯的小團兒,領著七婆子和臘月,跟著前來的嬤嬤,一同去往了皇後宮中。
他們走的還是小路。
不易碰到人的那種。
皇後身邊的嬤嬤自不是一般人,尋的路都是好的,便是她們走的這一路,當真是沒碰到什麼人,走得清靜。
路上不發一言。
到了皇後娘娘居住的碧霄宮。
正堂鳳位上,正坐著身穿錦衣鳳袍的皇後娘娘。
薑濃當即抱著懷裡的小團兒,行跪拜禮。
小團兒如今還是睡著的,就是他們顛簸地走了一路,也是沒見醒來的跡象。
他睡得很是安穩,絲毫不知外頭的情景,就是睡時會時不時地哼唧一聲,聽得人心都是軟的。
可到底,薑濃如今緊緊地抱著懷裡的孩子,耳邊聽不到什麼。
“薑氏,你可知罪!”
高堂上忽地一聲,薑濃當即俯下了身子,不敢反駁道:“妾知罪。”
皇後娘娘皺著眉,望著跪在地上,抱著繈褓,身子單薄的女子,眼底的失望不加掩飾。
“你可知,你犯下了何罪?”
薑濃繼續埋頭,身子顫了顫道:“妾……不該,留孩子在宮中。”
聽了薑濃的回答,皇後的眉頭顯然並不滿意:“這不是你第一錯!你錯在不該迷惑太子,讓太子為你破了規矩。”
薑濃低頭,絲毫不敢反駁半句。
皇後卻是滿眼探究之色:“你是如何說服的太子,竟讓太子接了你這……外頭的孽子到宮中來!”
薑濃抓緊了懷裡的孩子,心口微微發緊,緊繃著肩膀道:“妾是求了太子,求太子護佑妾在外的幼子……卻不曾央求過太子把孩子接到宮中來。”
殿內一瞬間的沉靜,許久薑濃才是聽到皇後略帶遲疑的聲音:“此話可有假?”
薑濃:“妾不敢欺瞞娘娘。”
隨後,殿內又莫名地陷入一片沉寂,薑濃不敢抬頭探究,仍舊低著頭。
而薑濃不知道的是,不論是高座上皇後娘娘,還是碧霄宮的婢女嬤嬤,臉上皆是一片不大確信的震驚之色。
因著殿內太過沉靜。
便是發出一絲聲音都是能聽得清。
在場之人,皆是懂禮數不敢逾矩之人,維持著殿內的平靜,可倒是,薑濃懷裡還是有一個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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