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深夜召見,協商回宮事宜。
聽聞皇兄與晏寧姑娘一同外出打獵,剛剛歸來,又一人飲了些悶酒,果郡王便帶著些狐疑來了。
二人邊飲酒邊商討回宮一事,敲定時辰,定於明日午時啟程回宮,於三日後抵達紫禁城。隨後便起了興致,舉杯對飲。
從頭至尾,對於晏寧的去留,皇上都未置一言。依果郡王所見,這數日以來,皇兄與晏寧相處尤為熱鬨投緣,二人之間親近曖昧之意,有時溢於言表,怎的到了回宮的日子,皇兄便將人拋之腦後了。
“皇兄,”果郡王遲疑開口“那晏寧姑娘既是孤身一人,孤苦無依,又頗得皇兄喜愛,不若迎回宮中,常伴聖駕?”
“十七弟果真是憐香惜玉之人,晏寧出身鄉野,性子張揚可愛,然卻過於驕縱了些,宮中規矩森嚴,若接入宮中,如今的年答應,便是她的前車之鑒。”皇上飲了些酒,話中蘊了幾分醉意。
“皇兄還說臣弟憐香惜玉,臣弟可聽聞皇兄已允了晏寧姑娘以八旗家眷之禮長居行宮之中,不也是心疼她孤苦飄零嗎?”果郡王打趣道。
“哈哈,什麼都逃不過十七弟的眼睛。”
皇帝內心湧起些許澀意,飲了幾杯悶酒。
果郡王見皇帝興致缺缺,便識趣地尋了借口告退。
皇帝躺在床榻上,酒意微醺,陷入了沉思。
黃昏時,他與晏寧一同縱馬山野之間,行至一片水草豐美處,二人便在此處飲馬。
“明日便要啟程回京,你可願隨我們一同回紫禁城?”他如是問道。
晏寧怔愣了一瞬,隨即轉過頭,定定地望著皇帝。
“四爺,當日您隻說,讓晏寧留在行宮,當一名馴馬女,這對晏寧來說,已是頂好的事了。”
皇帝亦是怔愣。
“何況,在這木蘭圍場,四爺隻是晏寧一人的四爺,若回了紫禁城,四爺便是許多人的皇上,晏寧或許也不再是晏寧了。”
說著,便自顧自地向前走去。
行至一背風處,拾了些乾柴,燃起一堆篝火,熱意撲麵而來。
皇帝隨她一道坐在篝火旁,回味著她方才的一番話。
晏寧覺察出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卻並未抬頭看他。
她自知方才那番話已算大膽,可她剛到行宮那日,他便說過,日後喚他四爺即可,且不必將他當做皇帝,她才大著膽子說了出來。
天色開始變暗,篝火旁卻是溫暖異常。
晏寧方才便解了披風,隨意扔在一旁,身上是修身緊致的騎裝,勾勒出女子俏麗的曲線。
又添了一把柴,篝火燒得越來越旺。
隨著氣溫升高,皇帝隻覺身心有些燥熱,便也解了身上的大氅,拿出酒囊來,灌了兩口烈酒。
“你不願隨我一道回宮?”烈酒有些上頭,皇帝的問話亦是生硬。
晏寧越過火光,盛著水波的雙眸,柔柔地望向皇帝。
“四爺於晏寧有救命之恩,又接晏寧到這行宮來,晏寧有幸陪伴您數日,已是天大的福分。除了父親,您是晏寧這一生中最重要的男人,這幾日也是晏寧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四爺,此去一彆,多多保重。”此番話說得誠懇,晏寧落下兩行清淚。
“好端端的哭什麼,我隻是心疼你孤苦無依罷了。”皇帝心疼地安慰道,伸手為她拭去眼淚,將她拉的近了些。
一陣涼風吹來,火光閃動,皇帝卻覺著心中越發燥熱。
“在遇到四爺之前,晏寧便是一直孤苦無依的,左不過再如從前一般便是了,自父親走後,晏寧已習慣了這種生活。”
美人的淚眼盈盈,最是打動人心,尤其是這四下無人之時,暖意融融之處。
皇帝再也按捺不住內心情動,一把將她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