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手足之間便是要相互幫襯。”沈青檀聽出老夫人要籠絡她的意思,溫順地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您該以自個的身體為重。”
“你是個重情義,明事理的好孩子,日後你大哥犯渾,若是能相幫的,便拉他一把,彆讓他一條道上走到黑。”沈老夫人拿著羅漢床上的小木匣,放在沈青檀的手心裡:“你回門那一日,祖母被你那不爭氣的大哥氣病了,沒能把準備好的禮物給你。你今日回侯府一趟,正好交到你手裡。”
沈青檀推拒道:“祖母……”
沈老夫人打斷她的話:“丫頭,這會是你想要的東西。”隨後,有些意味深長道:“你權當是祖母給你的謝禮,謝謝你今日幫恒兒說話。”
話已至此,沈青檀便收下了匣子。
——
沈夫人躺在短榻上,默默地流淚。
沈老夫人讓她將朱玉抬進府,做沈少淮的小妾,擺明是故意在敲打她,警告她不許再動沈少恒。
沈夫人心裡有恨,恨沈老夫人眼裡隻有沈少恒一個孫子,全然不顧沈少淮的死活。
沈少淮一旦收了朱玉做妾,日後在議親一事上,會多出許多波折。
她腸子都悔青了,不該攛掇朱玉去找趙頤,然後給沈青檀添堵。
現在完全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淮兒啊,怎麼辦啊,你該怎麼辦啊。”沈夫人心裡難受極了,又舍不得罵沈少淮,將這一切怪在伺候沈少淮的小廝身上:“你去找朱玉的事兒,小廝若是提前知會我一聲,我便攔下來了,哪會有今日的事?”
沈少淮胸口堵著一股鬱氣,他看不上朱玉那等愛慕虛榮的女人。
尤其那個女人是趙頤看不上眼的,他若抬進府,那不就是撿趙頤不要的?
他甚至懷疑造成今日這一切的,全是沈青檀一手推動。
下一刻,他又否決了。
畢竟那一日,沈青檀隻是找他訴苦而已,並且阻止他去找朱玉。
可總覺得哪裡有古怪之處,卻始終抓不住頭緒。
沈少淮詢問道:“母親,你那日怎會突然去酒巷找我?”
“沈青檀邀我在茶館見麵,提起外頭流傳你與朱玉的謠言,我便找了過去,果然瞧見朱玉那個賤人勾引你!”沈夫人恨聲道:“我仔細想一想,一定是沈青檀故意害我們母子。”
沈少淮第一個念頭是不相信,沈青檀又不是料事如神,怎麼會算到他去找朱玉?
如果有心算計他,在他說去找朱玉給她一個公道的時候,便不會阻止他。
大概是母親對沈青檀的恨意太深,便將一切的不順,全都怪在沈青檀的頭上。
他心裡是如此想,卻仍舊是在心底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打算去調查一下沈青檀。
“母親,如今我們吃了敗仗,應該收斂鋒芒,彆再與大妹妹爭鬥,先平了府裡的內亂再說。”沈少淮冷靜下來,詢問起另一件事:“今日指控大哥的族老,是您安排的?”
沈夫人沉默了。
沈少淮心裡明白了,歎道:“父親出府了,必定是去查了。”
沈夫人臉色發白,心裡飛快的想著應對之策。
沈少淮又說:“我與二妹妹沒去梅姨娘的院子,那兒究竟發生了何事,您詳細告訴我。”
沈夫人毫無隱瞞地告訴了沈少淮,咬牙切齒道:“梅姨娘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必定是沈少恒買通了驗身的嬤嬤。”
沈少淮看著完全失去理智的沈夫人,沉吟半晌,最後做下一個決定:“您明日將朱玉抬進府,其他的事交給我處理吧。”
至於母親買通族老指證沈少恒與梅姨娘私通一事,他打算親自出麵找父親談一談,化解父親與母親之間的隔閡,否則先生出內亂了,倒讓仇敵稱心如意。
沈明珠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母子倆在那兒交談,完全無視了她的存在。
母親為了二哥,可謂耗儘心血。
而她在趙玨納妾尋求母親做主時,母親隻是怪她自作自受,不應該去招惹沈青檀,從不曾去找趙玨給她一個交代。
二哥身為一個男子,不過是納一個妾罷了,毫無半點影響,母親卻是天塌了一般。
沈明珠緊了緊拳頭,悄無聲息地離開。
——
沈青檀抱著匣子從侯府出來,瞧見沈明珠上了馬車,那副失落陰鬱的模樣,令她挑了一下眉頭。
聽雪低著腦袋翻一個大大的白眼,瞧見他們一家子吃癟,隻覺得大快人心。
她攙扶著沈青檀:“二少夫人,奴婢扶您上馬車。”
沈青檀收回視線,坐上馬車,打開沈老夫人送的木匣子,瞧見裡麵的東西時,她手指猛地一顫,心臟砰砰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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