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 I 第三十九章 賓客_基督山伯爵(全三冊)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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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 I 第三十九章 賓客(2 / 2)

“一件英勇行為,”夏托勒諾插上去說,“而且讓我給碰上了。可這還不算呢。他把我從刀口救出來之後,又把我從嚴寒中救了出來。他可不像聖馬丁那樣給我披半件大衣,他把整件大衣都給了我。最後他還把我從饑餓中救了出來。你們猜吃的是什麼?”

“費利克斯糕點鋪的餡餅?”博尚問道。

“不是,是他的馬。我們每人狼吞虎咽地吃下一大塊馬肉:不容易啊。”

“馬嗎?”莫爾塞夫笑著問。

“不,獻身精神,”夏托勒諾說,“您去問問德布雷,他是否能為一個陌生人犧牲他那匹英國良種馬?”

“為一個陌生人,那不行,”德布雷說,“為朋友麼,也許行。”

“我那時就猜到您會成為我朋友的,男爵先生,”莫雷爾說,“此外,我已經有幸對您說過了,不管那是不是英雄主義,是不是獻身精神,反正這一天我得幫助一個需要救助的人,來表示對曾經受過的恩澤的感激之情。”

“莫雷爾先生沒有說明的那個故事肯定是十分精彩動人的,當您和他進一步交往以後,他總有一天要對我們詳述的,”夏托勒諾繼續說道,“今天,還是先喂飽肚子,而不急於喂飽腦子吧。什麼時候開飯,阿爾貝?”

“十點半。”

“準時?”德布雷掏出懷表問道。

“噢!你們給我五分鐘的寬限吧,”莫爾塞夫說道,“因為我也在等一位救命恩人。”

“誰的救命恩人?”

“當然是我的!”莫爾塞夫說,“難道你們認為我就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得救嗎,難道隻有阿拉伯人才砍人腦袋嗎!我們的早餐是一頓充滿博愛精神的會餐,至少我希望,在我們餐桌上就座的有兩位仁慈的大恩人。”

“那我們怎麼辦?”德布雷說,“隻有一個蒙蒂翁獎呀。”

“嗯,那就把這個獎給予毫無建樹的人吧,”博尚說,“通常,法蘭西學院為了擺脫窘境,就是采用這個辦法。”

“他從哪裡來?”德布雷問,“請原諒我的固執;我知道,您已經回答過這個問題了,可是太籠統,我冒昧地再問一次。”

“說實話,”阿爾貝說,“我一無所知。三個月前我邀請他的時候,他在羅馬;後來麼,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兒。”

“您認為他能準時來?”德布雷問。

“我認為他無所不能。”莫爾塞夫說。

“請注意,加上五分鐘的寬限,我們至多也隻等十分鐘了。”

“好吧!我就利用這點時間來說說我們這位來賓吧。”

“對不起,”博尚說,“您說的東西,值得我為專欄寫篇文章嗎?”

“當然,”莫爾塞夫說,“您可以寫一篇極為有趣的文章。”

“那您就說吧,因為看來我反正去不成眾議院了;我得把損失補回來。”

“今年狂歡節我在羅馬。”

“我們都知道。”博尚說。

“對,不過你們有一點不知道,就是我被強盜劫持過。”

“根本就沒有強盜。”德布雷說。

“不,有的,而且很可怕,也就是說很威風,我看著覺得挺嚇人的。”

“喔,親愛的阿爾貝,”德布雷說道,“您就承認吧,是您的廚師趕不及,牡蠣還沒從奧斯坦德或馬雷納運到,因此您就學曼特農夫人的樣,以神話來代替菜肴了。說吧,親愛的,我們是一夥好朋友,能原諒您的,並且願意聽您講,不管這個故事看來有多麼荒唐離奇。”

“我麼,我得告訴您,儘管它聽來確實是相當荒唐,但從頭到尾都是真的。話說那天強盜劫持了我,把我帶到一個陰森森的地方,人稱聖塞巴斯蒂安陵墓。”

“我認識那地方,”夏托勒諾說道,“我差一點在那裡發起高燒來。”

“唉,我比您更慘,”莫爾塞夫說道,“我真的撞上了。他們向我宣布,我是肉票,除非支付一筆贖金來解決,一點小意思,四千個皮阿斯特,也就是兩萬四千個圖爾城鑄造的利弗爾。不巧得很,我隻剩下一千五,因為我的旅遊快結束了,錢也花光了。於是我寫信給弗朗茲。哦,對了!聽著,弗朗茲當時在場,你們可以問問他,我是否有半句謊言;我寫信給弗朗茲,問他是否能在早晨六點鐘帶上四千個皮阿斯特來,因為到六點十分,我就要去見真福的聖徒和光榮的殉道者,成為他們中間的一員了。路易吉·萬帕先生——這是強盜首領的名字——是說話算數的,我請你們相信這一點。”

“弗朗茲帶上四千皮阿斯特來了?”夏托勒諾問,“嘿!一個叫弗朗茲·德·埃皮奈或阿爾貝·德·莫爾塞夫的人,是不會被四千個皮阿斯特難住的。”

“不,他隻是帶著這位客人來了,我說的就是他,並且希望把他介紹給你們。”

“啊哈!那麼這位先生不是殺死卡科斯的赫拉克勒斯,就是拯救安德洛墨達的珀耳修斯?”

“不,此人跟我差不多高。”

“他全副武裝?”

“他身上甚至沒帶一根結毛衣的針。”

“那麼他談到贖金了?”

“他隻是在首領耳邊說了兩句,我就獲釋了。”

“他們甚至因抓走了您而向您道歉吧。”博尚說道。

“千真萬確。”莫爾塞夫說道。

“啊!那麼此人是阿裡奧斯托了?”

“不是的,他隻是叫基督山伯爵。”

“基督山伯爵可不是個名字。”德布雷說道。

“我也有同感,”夏托勒諾自以為對歐洲貴族譜牒了如指掌,顯得胸有成竹地補充說道,“有誰在哪兒見到過一位伯爵名叫基督山的嗎?”

“也許他是從聖地來的吧,”博尚說,“他的一個祖先也許占有過髑髏地,就像莫特瑪爾家族占領過死海一樣。”

“對不起,”馬克西米利安說,“我想我能為你們釋疑,先生們;基督山是一個小島,我常聽家父雇用的水手說起,這個島很小,好比地中海中央的一顆沙粒,宇宙中的一個原子。”

“說得對極了,先生,”阿爾貝說,“不錯,我說的那個人就是這顆沙粒、這個原子的主人和國王;伯爵這個頭銜,也許是他在托斯卡納的某個地方買來的。”

“他很有錢嗎,您的伯爵?”

“當然!我想是的。”

“那麼大概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了,是嗎?”

“這您就想錯了,德布雷。”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您看過《一千零一夜》嗎?”

“這還用問?當然看過!”

“那好。書裡的那些人,倘若他們的麥種不是紅寶石或金剛鑽,您說他們是窮還是富呢?他們看上去就像貧窮的漁夫,不是嗎?您正這麼想吧,突然間,他們為您打開了神秘的洞窟,裡麵的寶藏足夠買下整個印度。”

“往下說。”

“得,我的基督山伯爵,就是一個這樣的漁夫。他甚至借用書裡一個人物的名字,自稱水手辛巴德,他也有一個裝滿金子的山洞。”

“您見過這個山洞了,莫爾塞夫?”博尚問。

“不,我沒有,弗朗茲見過。可你們千萬彆在他麵前提起這件事哦。弗朗茲被蒙上眼睛走進山洞,由啞奴和美女來侍候他。跟這些絕色女子相比,克萊奧帕特拉至多隻能說是有幾分姿色罷了。不過她們是在他吸了印度大麻以後才進來的,所以究竟怎麼回事,他自己也不能肯定,說不定他是把一排雕像當女人了。”

幾個年輕人都盯著莫爾塞夫,神氣間仿佛在問:

“嘿!老弟,你是腦子有毛病,還是在拿我們開涮哪?”

“不過,”莫雷爾若有所思地說,“我倒確實聽一個叫佩納隆的老水手說過一些事情,和德·莫爾塞夫先生說的很相似。”

“哈!”阿爾貝大聲說,“幸好有莫雷爾先生出手相幫。他在我的迷宮裡丟下了一個線團[13],讓你們不高興了是嗎?”

“對不起,我的朋友,”德布雷說,“這是因為您給我們講的故事太離奇了。”

“噢,沒錯!敢情你們的大使和領事從沒說過吧!他們沒這時間,他們老想著怎麼給在國外旅行的同胞製造麻煩,都忙不過來呢。”

“啊!您生氣了,怪起我們可憐的使節來了。喔!天哪!您讓他們拿什麼保護您呢?眾議院天天在克扣他們的薪水,都扣到沒法再扣了。您要不要弄個大使當當,阿爾貝?我幫您去說說,讓您到君士坦丁堡去當大使。”

“不行!蘇丹隻要發現我在幫穆罕默德—阿裡[14],就饒不了我,我那幾個秘書準會把我勒死。”

“您挺明白啊。”德布雷說。

“就是,可這並不妨礙我那位基督山伯爵的存在。”

“當然!誰都可能存在,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沒錯,誰都可能存在,但不是誰都可能生活得那麼瀟灑的。不是每個人都有黑奴、豪華宮殿和精良的武器,都有每匹價值六千法郎的駿馬和希臘情婦的!”

“希臘情婦,您看見了?”

“是的,我看見過她,也聽見過她的聲音。我在阿根廷劇院見到她,後來在伯爵家吃飯時又聽到她彈琴的聲音。”

“這麼說,您那位怪人也吃飯?”

“對,但吃得極少,吃跟沒吃也真差不多。”

“你們瞧,他是個吸血鬼。”

“你們要笑就笑吧。這話g伯爵夫人也說過,你們知道,她認識魯思文勳爵。”

“啊!太妙了!”博尚說,“您不是搞報紙的,可想出來的點子,比《立憲報》老套的話題棒多了——吸血鬼。妙!”

“黃褐色的眼睛,瞳孔可以隨意縮小放大,”德布雷說,“臉頰突起,額頭寬大,膚色蒼白,胡須烏黑,牙齒又白又尖,舉手投足一絲不苟。”

“噯,一點不錯,呂西安,”莫爾塞夫說,“您描繪得惟妙惟肖。對,一舉一動都彬彬有禮,卻又冷得可怕。我有時看到他會不寒而栗。和他一起看行刑的那天,我都快要昏過去了,可看著他那麼漠無表情地介紹各國不同的刑罰,我真覺得比目睹劊子手殺人,聽到受刑者的慘叫更加可怕。”

“他沒帶您到鬥獸場廢墟去吸您一口血,莫爾塞夫?”博尚問。

“在搭救您之後,也沒讓您在一張火紅的羊皮紙上簽字,就像以掃讓出長子權那樣[15],要您把您的靈魂讓給他嗎?”

“笑吧!你們要笑就笑吧!”莫爾塞夫說,他有點被激怒了,“你們這些漂漂亮亮的巴黎人,就知道在根特林蔭大道閒逛,在布洛涅森林悠哉遊哉地散步,每當我看見你們,我便自然而然地聯想到那個人。嗨!我總覺得我們和他不是同一個種族的人。”

“您這是在恭維我!”博尚說。

“不管怎麼說,”夏托勒諾說,“您的基督山伯爵除了和意大利強盜有點瓜葛,算得上是個優雅的人。”

“得了!根本就沒有什麼意大利強盜!”德布雷說。

“也沒有吸血鬼!”博尚說。

“也沒有基督山伯爵,”德布雷接著說,“聽哪,阿爾貝,敲十點半鐘了。”

“您得承認您是做了個噩夢,我們去用早餐吧。”博尚說。

但鐘響的顫音尚未消失,隻見門開了,熱爾曼大聲通報:

“基督山伯爵閣下到!”

在場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地悸動了一下,這說明莫爾塞夫的敘述已經給眾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阿爾貝本人也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他們剛才並沒聽見街上的馬車聲,也沒聽見前廳有人走動,門是杳無聲息悄然打開的。

伯爵出現在門口,他的穿著極為簡單,可是就連最挑剔的花花公子也挑不出半點刺兒。渾身上下都透著高雅的品位,上裝、帽子和襯衣,無不出自名師之手。

他約莫三十四五歲年紀,而最使眾人感到震驚的,是他和剛才德布雷描繪的那幅肖像簡直一模一樣。

伯爵麵帶微笑走到客廳中央,然後徑直向阿爾貝走去。阿爾貝急忙伸出手迎上前去。

“‘守時是君王之禮’,我記得某位君主曾經這樣說過。”基督山伯爵說,“不過作為旅客,事先想得再好,也未必一定能兌現。所以,子爵先生,希望您體恤我事出無奈,原諒我比約定時間遲到了兩三秒鐘。五百裡的行程難免會遇到一些麻煩,尤其在法國,貴國好像是禁止鞭打驛馬的。”

“伯爵先生,”阿爾貝說,“我借用您答允光臨舍下的機會,邀集了幾位朋友,剛才正向他們說到您呢。請讓我為您一一介紹。這位是德·夏托勒諾伯爵先生,十二名門望族之後,他的祖先曾與圓桌騎士並起並坐;這位是呂西安·德布雷先生,內務大臣的機要秘書;這位是博尚先生,大名鼎鼎的記者,法蘭西政府的克星,不過,雖說他在法國名聞遐邇,也許您在意大利從未聽人說起過,因為他的報紙進不了這個國家;這位,是馬克西米利安·莫雷爾先生,北非騎兵軍團上尉。”

起先,伯爵一直以英國式的冷漠和沉著,彬彬有禮地向對方頷首致意,但聽到最後一個名字時,他不由自主地跨前一步,蒼白的臉上閃過一陣淡淡的紅暈。

“先生穿著法國新征服者的軍服,”他說,“這是一套漂亮的軍服。”

我們無法說出,此刻是怎樣的感情使他的話音顫動得如此厲害,當他無意掩飾時,又是怎樣的感情使他炯炯的目光在不知不覺之中顯得那麼美,那麼安詳而清澈。

“您以前沒見過我們的非洲人吧,先生?”阿爾貝問道。

“沒有。”伯爵答道,他又恢複了自如的神態。

“在這套軍服裡麵跳動著一顆最勇敢、最高尚的心。”

“喔!伯爵先生。”莫雷爾打斷阿爾貝的話說。

“請讓我說,上尉……”阿爾貝接著說,“我們剛剛聽說了這位先生的一件英雄壯舉,雖說今天我首次與他見麵,我請求他允許我把他作為我的朋友介紹給您。”

我們又可以注意到,基督山聽完這番話,以一種異樣的目光凝視著馬克西米利安;臉上掠過的紅暈,微微顫抖的眼瞼,都透露出他內心的激動。

“噢!先生有顆高尚的心,”伯爵說,“這再好不過了!”

這聲感歎,不像是應答阿爾貝說的話,倒像是抒發內心的感受。因而在場的人都感到很驚奇,尤其是莫雷爾,他驚訝地凝望著基督山。然而,伯爵說話的聲調那麼柔和,甚至可以說那麼悅耳,所以,雖說伯爵的這聲感歎有點奇怪,馬克西米利安卻沒法對他生氣。

“他為什麼對此有所疑慮?”博尚問夏托勒諾。

“噢,”夏托勒諾說,他以自己的閱曆和貴族明辨事理的目光把基督山身上一切能看穿的地方都看穿了,“阿爾貝確實沒騙我們,這位伯爵果然是個與眾不同的人物,您怎麼看,莫雷爾?”

“說實話,”莫雷爾說,“儘管他對我的想法有些奇怪,但看到他坦誠的目光,聽到他友好的語調,我還是很喜歡他。”

“各位,”阿爾貝說,“熱爾曼說早餐已經準備好了。親愛的伯爵,請允許我陪您入席。”

大家靜靜地步入餐廳,依次就座。

“諸位,”伯爵落座後說,“請允許我作一番自白,這也是對自己可能做出的不當之處預先表示歉意:我是外國人,而且是生平第一回到巴黎來的外國人。我完全不熟悉法國的生活方式,直到現在,我幾乎仍然過著東方式的生活,它和巴黎的優良傳統大相徑庭。因此,倘若諸位發現我身上的土耳其味、那不勒斯味或者阿拉伯味太重的話,務必請多多包涵。我的話完了,諸位,請便吧。”

“瞧他說話那派頭!”博尚低聲說,“準是個有來頭的大亨。”

“是個大亨。”德布雷附和說。

“一個在世界各國都吃得開的大亨。”夏托勒諾說。

[1]格裡齊埃是當時的劍術名家,大仲馬曾以他為原型人物寫作小說。後麵提到的庫克斯和勒布歇,也都是有名的拳擊、武術教練。

[2]貝爾納·德·帕利西1510—1589):法國著名的陶器製作大師。

[3]馬克西米利安·德·蘇利公爵1560—1641):早年即進入納瓦拉的亨利的宮廷。納瓦拉的亨利即位成為法國國王亨利四世後,蘇利始終是國王最親信的重臣。

[4]金德訥格爾:印度西孟加拉邦城名。

[5]格雷特裡1741—1813):法國多產音樂家。

[6]波爾波拉1686—1760):意大利多產音樂家,寫有53部歌劇曲譜。

[7]奧斯坦德:比利時著名漁港。

[8]蒙莫朗西家族是一個貴族世家,在法國聲名顯赫,曆史悠久。

[9]梅特涅1773—1859):奧地利帝國外交家。1821—1848年首相任內,集大權於一身,權勢炙手可熱。

[10]巴黎市區公園。參議院設在該公園內。

[11]德·吉斯家族是法國曆史上聲勢顯赫的望族。

[12]吉什家族和莫特瑪爾家族,都是法國曆史上著名的貴族世家。深受路易十四寵幸的蒙黛斯邦侯爵夫人即出身莫特瑪爾家。

[13]希臘神話中,雅典英雄忒修斯被困於克裡特王彌諾斯的迷宮,彌諾斯的女兒阿裡阿德涅扔下線團助其逃脫。

[14]穆罕默德—阿裡1769—1849):1805年任奧斯曼帝國駐埃及總督當時埃及為奧斯曼帝國的半自治行省)。1831年起兵反叛奧斯曼蘇丹。

[15]據《舊約·創世記》,以掃從田野回來累昏了,求弟弟雅各把熬的湯給他喝。雅各提出要以掃把長子的名分賣給他,以掃就起誓把長子名分賣給雅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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