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苜蓿地_基督山伯爵(全三冊)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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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苜蓿地(1 / 2)

現在要請讀者允許我將各位帶進和德·維爾福先生府邸毗鄰的那片苜蓿地;在幾棵栗樹掩映下的鐵門背後,我們會遇見幾位熟人。

這一回是馬克西米利安先到。他把一隻眼睛湊在鐵門的縫隙上,等候著花園深處樹叢中將要出現的那個人影,以及緞鞋踏在小徑的細砂上的窸窣聲。

盼了很久的窸窣聲終於傳來了,但是走過來的人影卻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唐格拉爾夫人和歐仁妮小姐的來訪,耽擱了瓦朗蒂娜的時間,她沒想到她倆會待得這麼久。於是,為了不致失約,姑娘向唐格拉爾小姐提議到花園裡去散散步,想借此讓馬克西米利安看到,雖說她誤了時間,想必使他感到很難熬,可這並不是她的過錯。

年輕人憑著戀人所特有的敏銳直覺,立刻明白了這一情況,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況且,瓦朗蒂娜雖說沒讓他能聽見她說話的聲音,但她有意在馬克西米利安視線所及的範圍裡來回踱步,每當她走一個來回,總會投去一道不為她的女伴所察覺,但卻越過鐵門並被年輕人接住的目光,猶如在對他說:

“耐心些,朋友,您也看見了,這並不是我的錯。”

而馬克西米利安,也就耐著性子欣賞起眼前這兩位姑娘的區彆來了:一位是金黃頭發,眼神憂鬱,柔軟的腰肢宛如婀娜的垂柳;另一位棕色頭發,眼神傲慢,腰杆筆挺猶如一株白楊;結果當然不消說,在兩種迥然相異的氣質對比之下,至少在年輕人的心裡,瓦朗蒂娜占儘了上風。

散了半小時步以後,兩位姑娘回屋去了。馬克西米利安明白,唐格拉爾夫人的來訪這就算結束了。

果然,過了一會兒,瓦朗蒂娜又獨自出來了。她生怕會有道不知趣的目光尾隨著她重返花園,所以走得很慢;而且,並沒有一下子就朝鐵門走去,而是神態很自然地先把每叢樹葉細細打量一遍,又把目光投向每條小徑的深處,並且在一條長凳上坐了一會兒。

這番審慎的巡視過後,她才朝鐵門奔去。

“您好,瓦朗蒂娜。”一個聲音說。

“您好,馬克西米利安;我讓您等久了,可您也看見這原因了吧?”

“是的,我看見了唐格拉爾小姐;我可不知道您和這位小姐這麼親近。”

“誰跟您說我倆親近了,馬克西米利安?”

“誰也沒說;可我覺得你倆手挽手的樣子,你倆談話的樣子,都告訴了我這一點,仿佛你們是寄宿學校的兩個女生在說悄悄話哩。”

“我們是在說悄悄話,”瓦朗蒂娜說,“她告訴我說她討厭跟德·莫爾塞夫先生的婚事,我呢,我告訴她說我把嫁給德·埃皮奈先生看作一場災難。”

“親愛的瓦朗蒂娜!”

“這就是為什麼您,我的朋友,”年輕姑娘接著往下說,“會看到我和歐仁妮顯得是在互吐心曲了;這是因為,在說那個我不愛的男人的同時,我心裡在想著我愛的男人。”

“您真好,真的樣樣都好,瓦朗蒂娜,而且您身上有一樣東西,是唐格拉爾小姐永遠也不會有的:就是那種不可言傳的女性的魅力,這種魅力之於女性,猶如香氣之於花朵,甜味之於水果;因為,一朵花光開得美麗是不夠的,一個果子光結得壯實也是不夠的。”

“這是您的愛情在左右您的看法,馬克西米利安。”

“不是的,瓦朗蒂娜,我向您保證。噢,剛才我望著你倆的時候,我以名譽起誓,我雖然對唐格拉爾小姐的美貌給予了公正的評價,可我還是不明白怎麼會有男人去愛上她的。”

“這是因為,正如您自己說的,馬克西米利安,我在那兒的緣故,我在旁邊就使您對她不公正了。”

“不是的……不過請告訴我……有個純粹出於好奇的問題,是打我對唐格拉爾小姐的某些想法裡冒出來的。”

“哦!準是些不公正的想法,我不問也知道。當你們評判我們這些可憐的女人的時候,我們就彆指望能得到寬容了。”

“難道你們女人之間就那麼公正啦!”

“那可是因為幾乎在所有的情形下,我們的評判總帶有情緒。不過,還是回到您的問題上來吧。”

“唐格拉爾小姐是不是因為愛上了彆人,才怕跟德·莫爾塞夫先生結婚呢?”

“馬克西米利安,我對您說過我和歐仁妮隻是泛泛之交。”

“哎,我的天主!”莫雷爾說,“兩個姑娘碰在一起,就算隻是泛泛之交,也會無話不談的;您就承認自己問過她這個問題吧。啊!我瞧見您笑了。”

“如果這樣,馬克西米利安,咱們中間有沒有這道鐵門也就一樣了。”

“噢,她對您是怎麼說的?”

“她對我說她誰也不愛,”瓦朗蒂娜說,“說她害怕結婚,說她最大的樂趣是過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她幾乎盼望她爸爸破產,好讓她當個藝術家,就像她的朋友路易絲·德·阿爾米依小姐一樣。”

“啊!您看到了吧!”

“怎麼!這表明什麼了?”瓦朗蒂娜問。

“沒什麼。”馬克西米利安微笑著回答。

“那麼,”瓦朗蒂娜說,“您又為什麼笑呢?”

“嗨!”馬克西米利安說,“這不是,您也在笑了,瓦朗蒂娜。”

“您是想要我走開嗎?”

“喔!不是的!咱們來談您吧。”

“喲!可不是,咱們最多隻能再待十分鐘了。”

“我的天主!”馬克西米利安沮喪地喊道。

“是啊,馬克西米利安,您是該向天主求告,”瓦朗蒂娜神情憂鬱地說,“我對您隻是個可憐的朋友。瞧我把您弄成了什麼樣子,可憐的馬克西米利安,您長得這麼英俊,原可以很幸福的!為這我一直在苦苦地責備自己,這是真話。”

“喔!這跟您有什麼關係呢,瓦朗蒂娜,隻要我覺得這樣很幸福,隻要我覺得我這綿綿不儘的等待能得到補償,而這補償就是見到您哪怕五分鐘,就是聽到您說上哪怕幾句話,就是這樣一種根深蒂固、永不磨滅的信念:相信天主從未創造過像我倆這樣和諧的兩個心靈,從未像這樣奇跡般地把這兩顆心結合在一起過,相信他決不會讓這兩顆心分開。”

“好吧,謝謝您,馬克西米利安,就請您為我倆抱著希望吧;這樣我會快活些。”

“您到底出了什麼事,瓦朗蒂娜,要這麼匆忙地離開我?”

“我也不知道。德·維爾福夫人派人請我去,說是要跟我談談有關我部分財產的事。哦!主啊,就讓他們把我的財產都拿去吧,我是太有錢了。但願他們拿去以後,就能讓我安靜、自由地待著;我就是很窮,您也會愛我的,是嗎,馬克西米利安?”

“是的!我永遠愛您;是富是窮對我都沒關係,隻要我的瓦朗蒂娜在我身邊,隻要我確信誰也不能把她從我身邊奪走!不過,這次談話,瓦朗蒂娜,您以為這次談話不會涉及您的婚事嗎?”

“我想不會。”

“現在,請聽我說,瓦朗蒂娜,您千萬彆害怕,隻要我活著,我就決不會再愛第二個人的。”

“您以為我聽您這麼說,就不會擔心了嗎,馬克西米利安?”

“對不起!您說得對,我真是沒有頭腦。嗯!我想告訴您的是,有一天我遇見了德·莫爾塞夫先生。”

“怎麼樣?”

“弗朗茲先生是他的朋友,這您知道。”

“是的,那又怎麼樣?”

“嗯!他收到弗朗茲的一封信,弗朗茲說他就要回來了。”

瓦朗蒂娜臉色蒼白,伸手撐在鐵門上。

“哦!我的天主!”她說,“真會是這樣!可是,不,這個消息不會由德·維爾福夫人來告訴我的。”

“為什麼?”

“因為……我也說不清為什麼……可是我覺得德·維爾福夫人,雖說從沒公開表示反對,但她並不喜歡這樁婚事。”

“是嗎!瓦朗蒂娜,那我真要對德·維爾福夫人感激涕零了。”

“哦!先彆忙著感激,馬克西米利安。”瓦朗蒂娜淒婉地笑著說。

“哎,她既然對這門婚事沒有好感,甚至反對它,那麼聽到有其他人提親,她不就覺得來得正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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