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夫妻間的一幕_基督山伯爵(全三冊)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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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夫妻間的一幕(1 / 2)

三個年輕人在路易十五廣場分了手,也就是說,莫雷爾走林蔭大道,夏托勒諾過大革命橋,而德布雷沿河堤往前,各自策馬而去。

莫雷爾和夏托勒諾,想必是回自己的安樂窩——眼下議員在議院講台上演講時還這麼說,在黎塞留劇院上演的劇本也還這麼寫。但德布雷則不然;到了羅浮宮的邊門,他就往左拐,縱馬穿過競技廣場,跑過聖羅克街,折進米肖迪埃爾街,跟德·維爾福先生的雙篷馬車同時到達唐格拉爾先生府邸門前。那輛馬車因為要先把德·維爾福先生和夫人送到聖奧諾雷區府上,然後再送男爵夫人回家,所以也才剛到。

德布雷是府上的常客,所以徑自騎馬先進庭院,下馬把韁繩甩給一個仆人後,回到馬車跟前去接唐格拉爾夫人,讓她扶著他的手臂步入府內。

大門關上,男爵夫人和德布雷踏進庭院。

“您怎麼啦,艾米娜?”德布雷說,“伯爵說的故事,那個隨口瞎編的故事,怎麼會把您嚇成這樣?”

“因為今兒晚上我本來心情就不好,我的朋友。”男爵夫人回答說。

“不,艾米娜,”德布雷說,“您這話我可不信。剛到伯爵府上那會兒,您精神好極了。唐格拉爾先生的脾氣是有點讓人受不了,這沒錯;不過我知道您有辦法對付他的壞脾氣。準是有人冒犯了您。告訴我吧;您當然知道,我決不允許有人對您放肆無禮。”

“您想錯了,呂西安。我不騙您,”唐格拉爾夫人說,“就是我對您說的這個原因,當然,他的壞脾氣您也看見了,可我覺得那是不值得跟您說的。”

顯而易見,唐格拉爾夫人處於一種神經質的煩躁不安的狀態,而這種煩躁的情緒,往往是連她們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或者說,正如德布雷所猜想的,她在精神上受到了某種刺激,但她不願意把它告訴任何人。德布雷熟知氣鬱頭暈是女人的一個生活內容,所以他就此打住,等待一個更適當的時機,或是進一步發問,或是讓她proprio¬u[1]做出解釋。

男爵夫人在臥室門前遇到科爾奈麗小姐。

科爾奈麗小姐是男爵夫人的心腹侍女。

“歐仁妮小姐在做什麼?”唐格拉爾夫人問道。

“她練了一晚上琴,”侍女回答說,“後來就睡了。”

“可我好像聽見還有琴聲?”

“那是路易絲·德·阿爾米依小姐,歐仁妮小姐在床上聽她彈琴。”

“好,”唐格拉爾夫人說,“進來幫我換裝吧。”

三人都進了臥室。德布雷側身靠在一張寬寬的長沙發上,唐格拉爾夫人帶著科爾奈麗小姐走進盥洗室。

“親愛的呂西安先生,”唐格拉爾夫人隔著門簾說,“您不是老在抱怨歐仁妮不肯跟您說話嗎?”

“夫人,”呂西安撫弄著男爵夫人的小狗說,這隻小狗知道他是夫人的熟客,所以慣於對他撒嬌,“說這話的可不止我一個人。我記得莫爾塞夫先生有一天就向您抱怨過,說他從未婚妻嘴裡簡直引不出一句話來。”

“這倒是真的。”唐格拉爾夫人說,“但我想,最近說不定哪天上午,情況會有所變化,您會看見歐仁妮走進您的辦公室呢。”

“我的辦公室?”

“我的意思是說大臣的辦公室。”

“乾嗎?”

“請您給她弄份歌劇院的聘約!說真的,我從沒見到一個人,居然會對音樂這麼癡迷。對一個上流社會的小姐來說,這太出格了!”

德布雷微微一笑。

“嗯!”他說,“隻要她來是得到男爵和您的同意的,我們就會給她辦妥這份聘約,而且儘量使這份聘約跟她的身價相稱。雖說我們實在沒有錢,恐怕難以給一位像她這樣的天才支付酬金。”

“行了,科爾奈麗,”唐格拉爾夫人說,“這兒沒您的事了。”

科爾奈麗退了出去。稍過一會兒,唐格拉爾夫人穿著一件迷人的寬鬆長裙出來,走過去坐在呂西安身旁。

然後,她若有所思地摩挲起西班牙小狗來。

呂西安默默地望著她,稍過片刻才開口說:

“哎,艾米娜,請對我實話實說:是不是有什麼事,讓您感到心煩?”

“沒有。”男爵夫人回答說。

然而,她覺得透不過氣,於是立起身來,吸了一口氣,對鏡子裡望去。

“今晚上我的樣子挺怕人。”她說。

德布雷笑吟吟地立起身來,想安慰一下男爵夫人。正在這時,房門突然打開了。

唐格拉爾先生出現在門口;德布雷又坐了下來。

聽見開門的聲音,唐格拉爾夫人轉過身去,用一種她甚至不屑於掩飾的驚訝的神情看著丈夫。

“晚上好,夫人,”銀行家說,“晚上好,德布雷先生。”

男爵夫人想必以為,他這麼突如其來地闖進來,其用意不外乎彌補一下適才晚宴上出言不遜的過錯。

她擺出一副凜然的姿態,回過臉對著呂西安,不去搭理丈夫。

“那就請給我讀點什麼吧,德布雷先生。”她說。

德布雷見唐格拉爾突然進來,略微有些不安,但看到男爵夫人這麼鎮定,他也鎮定下來,伸手拿過一本書來,書裡夾著一把螺鈿嵌金的裁紙刀。

“對不起,”銀行家說,“不過您待得這麼晚會累著的,男爵夫人。已經十一點了,德布雷先生又住得挺遠。”

德布雷一下子愣住了。倒不是因為唐格拉爾的口氣居然這麼鎮靜和彬彬有禮,而且因為在這鎮靜和彬彬有禮後麵,他聽出了唐格拉爾今晚一反常態地準備不按妻子心意行事的決心。

男爵夫人也吃了一驚,並且以一道目光表現出了這種驚愕。做丈夫的要不是正在看報上的公債收盤價格,這道目光想必是會讓他有所反應的。

結果這道如此傲慢的目光白費了勁,全然沒有收效。

“呂西安先生,”男爵夫人說,“請您聽著,我沒有半點想睡覺的意思,而且我今兒晚上有一大堆話要對您說,所以您得通宵聽著,哪怕您站著打瞌睡我也不管。”

“悉聽您的吩咐,夫人。”呂西安冷冷地回答說。

“親愛的德布雷先生,”這回是銀行家開口了,“我勸您彆跟自己過不去,非要在今天晚上聽唐格拉爾夫人說這些蠢話,因為您明天再聽也不遲。而今天晚上得歸我,要是您不介意的話,我想趁今天晚上跟我妻子談件很重要的事情。”

這一擊又準又狠,呂西安和男爵夫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兩人對望一眼,像要從對方那兒得到一點幫助,來抵禦這種攻擊似的。但是一家之主不可抗拒的權威得勝了,做丈夫的占了上風。

“請彆以為我是要趕您走,親愛的德布雷先生,”唐格拉爾接著說,“不,完全不是。隻不過有個意想不到的情況,使我感到非得在今晚跟男爵夫人談一談不可:這種事在我是極其難得的,所以我想您不至於會因此生我的氣吧?”

德布雷訥訥地說了幾句什麼話,欠了下身子,就拔腳往外走,慌亂中竟撞在牆角上,就像《阿達莉》[2]裡的拿單一樣。

“真叫人難以置信,”帶上房門後,他暗自心想,“平日裡我們總是嗤笑這些做丈夫的,可他們要占我們上風,竟這麼不費吹灰之力!”

呂西安走後,唐格拉爾就坐在他剛才坐的那張長沙發上,合攏那本攤開的書,擺出一副自鳴得意的樣子,也去撫弄那隻小狗。但小狗對他不像對德布雷那麼友好,居然想咬他的手;他拎起它的頸脖,把它往房間另一邊的長椅上甩去。

小東西在半空中發出一聲慘叫。但落到長椅上以後,它蜷縮在軟墊後麵,被這種不尋常的待遇嚇得既不敢吱聲,也不敢動彈。

“您知道嗎,先生?”男爵夫人泰然自若地說,“您可是大有長進了。往常您隻不過是粗俗;今天晚上您可是粗暴了。”

“這是因為今天晚上我的脾氣比往常更壞。”唐格拉爾回答說。

艾米娜鄙夷地望著銀行家。平日裡,這樣的目光會激怒倨傲的唐格拉爾;但今晚他卻好像視而不見。

“您脾氣壞,關我什麼事?”男爵夫人說,丈夫的不動聲色惹惱了她,“它跟我有什麼關係?您隻管自己留在肚子裡生悶氣就行,要不帶到您的辦公室去也行。既然您付錢給那些職員,您的壞脾氣就衝他們去發吧!”

“此言差矣,夫人,”唐格拉爾回答說,“恕我無法從命。我的職員是我的帕克托勒斯河[3],這話我記得是德莫斯迪埃[4]先生說的吧,我可不想把水攪混,妨礙它靜靜地流淌。他們都是些誠實可靠的人,他們在為我掙錢,我付給他們的錢,跟他們為我出的力相比,是微乎其微的。所以我不會衝他們發脾氣;我要衝著發脾氣的,是吃了我的飯,騎了我的馬,還要抽掉我的銀根的人。”

“誰抽您的銀根了?請您說說清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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