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瓦朗蒂娜_基督山伯爵(全三冊)_思兔 
思兔 > 綜合其他 > 基督山伯爵(全三冊) > 第九十三章 瓦朗蒂娜

第九十三章 瓦朗蒂娜(2 / 2)

“瓦朗蒂娜小姐到德·維爾福夫人屋裡去的時候,經過她自己的房間,”他說,“她因為口渴,就進屋把杯裡剩下的半杯水喝了;那個玻璃瓶裡的水,被愛德華少爺倒掉給鴨子做水塘了。”

諾瓦蒂埃抬眼望著上天,神情就像孤注一擲的賭徒。

然後,老人的目光就落在房門口,始終不離這個方向了。

瓦朗蒂娜見到的果然是唐格拉爾夫人和她女兒。她倆已被請到德·維爾福夫人的客廳裡,因為維爾福夫人說了要在她的套間裡見她們。瓦朗蒂娜之所以要經過自己的房間,就是這個緣故:她的房間跟繼母的房間在同一層樓上,兩套房間中間隻隔著愛德華的臥室。

兩位女士走進客廳時,帶著一種近乎正式訪問的生硬態度,這種態度意味著來客是為通報消息而來的。

同在社交場上走動的人,彼此間舉止談吐該用什麼分寸,一眼就能看清。德·維爾福夫人就是用一本正經來回敬一本正經的。

這時,瓦朗蒂娜進來了,彼此又行了一通屈膝禮。

“親愛的朋友,”男爵夫人說,這會兒兩個姑娘正彼此拉住對方的手,“我跟歐仁妮來,是為了最先向你們宣布一個消息:我女兒和卡瓦爾坎蒂親王將於近期內舉行婚禮。”

唐格拉爾執意要用親王的頭銜。那位平民出身的銀行家覺得這個頭銜比子爵和伯爵更氣派。

“那就請允許我向您表示誠摯的祝賀吧,”德·維爾福夫人回答說,“卡瓦爾坎蒂親王殿下看上去是位有許多不同尋常的優點的年輕人。”

“請聽我說,”男爵夫人笑容可掬地說,“說句朋友間的體己話,我覺得親王的前程要比我們現在就這麼看到的更不可限量呢。在他身上,有那麼點兒挺特彆的東西,讓咱們這些法國人看了,一眼就認得出這是一位意大利或者德國的紳士。可是他心地特彆高尚,感情非常細膩,至於說到門當戶對嘛,唐格拉爾先生說他的財產極為可觀;這是他的原話。”

“還有,”歐仁妮一邊翻著德·維爾福夫人的畫冊,一邊說,“您得再加上一句,夫人,說您對這位年輕人有一種特殊的仰慕之情。”

“那麼,”德·維爾福夫人說,“我就不用問您是否也有同樣的仰慕之情嘍?”

“我麼!”歐仁妮以素常的果斷恣肆的口氣回答說,“壓根兒沒這回事,夫人。我的誌向,可不是把自己拴在家庭瑣事或者一個男人的喜怒好惡上麵,不管他是什麼人。我的誌向是當藝術家,那樣才能有心靈、人格和思想的自由。”

歐仁妮的這番話說得既響亮又果決,瓦朗蒂娜聽著,不由得臉上升起了紅暈。這位膽怯的姑娘無法理解那種似乎沒有半點女性羞澀的強硬個性。

“何況,”歐仁妮繼續說,“既然我由不得自己願意不願意,好歹總得結婚,那我真要感謝天主才是,因為天主至少做到了讓阿爾貝·德·莫爾塞夫先生沒把我放在眼裡。要不是天意,我今天就成為一個名譽掃地的男人的妻子嘍。”

“可不是嘛,”男爵夫人帶著一種很奇特的天真神情說,這種神情儘管在平民百姓中屢見不鮮,卻也沒能讓那些貴夫人因此就摒棄不用,所以有時候在顯貴的夫人身上也能見到,“可不是嘛;要不是莫爾塞夫那麼猶猶豫豫地拿不定主意,我女兒早就成了阿爾貝先生的夫人了:將軍巴不得結成這門親事,他甚至還上門來當麵向唐格拉爾先生給兒子提親呢。幸虧沒答應他。”

“可是,”瓦朗蒂娜怯生生地說,“難道父親的恥辱就非得影響到兒子嗎?我覺得阿爾貝先生跟將軍的叛逆行為是毫無牽連的。”

“對不起,親愛的朋友,”另一位年輕姑娘毫不容情地說,“阿爾貝先生也逃脫不了乾係,而且是咎由自取:聽說他昨兒晚上在歌劇院向基督山先生挑釁以後,今天竟然在決鬥場上向他道了歉。”

“這不可能!”德·維爾福夫人說。

“哎!親愛的朋友,”唐格拉爾夫人帶著我們剛才指出過的那種天真神情說,“這事千真萬確:我是聽德布雷先生說的,道歉時他也在場。”

瓦朗蒂娜也知道這件事情,但她沒作聲。回憶被一句話勾起以後,她的思緒又回到了諾瓦蒂埃的房間,那兒有莫雷爾在等著她。

瓦朗蒂娜心裡添了這份掛念,有一會兒沒注意周圍的談話,根本沒聽見彆人在說什麼。正在這時,唐格拉爾夫人伸手搭在她的手臂上,把她從遐想中驚醒過來。

“什麼事,夫人?”瓦朗蒂娜說,唐格拉爾夫人這麼輕輕一碰,她可嚇了一跳,就像是觸了電似的。

“我是說,親愛的瓦朗蒂娜,”男爵夫人說,“您大概病了吧?”

“我嗎?”年輕姑娘伸手按在自己發燒的額頭上說。

“對。您在這麵鏡子裡瞧瞧自己;就一分鐘時間裡,您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都有三四次呢。”

“是啊,”歐仁妮大聲說,“瞧你的臉色有多白!”

“哦!你彆擔心,歐仁妮;我像這樣有好幾天了。”

雖說她向來不善於耍小心眼兒,但她明白這會兒正是提前告退的機會。再說,德·維爾福夫人也幫了她一把。

“先去休息吧,瓦朗蒂娜,”她說;“您是真的病了,她們兩位會原諒您的。去喝杯水,會好些的。”

瓦朗蒂娜吻了歐仁妮,對已經立起身準備告辭的唐格拉爾夫人行了個屈膝禮,走了出去。

“這可憐的孩子,”等瓦朗蒂娜走出房門以後,德·維爾福夫人說,“她讓我感到非常不安,我真擔心她會有什麼意外。”

再說瓦朗蒂娜,這時她處於一種亢奮的狀態,但自己全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穿過愛德華的房間,沒有去搭理那男孩在搞的不知什麼鬼花樣,然後她又走過自己的房間,來到那座小樓梯跟前。她一級一級往下走,走到還剩三級樓梯時,已經聽得到莫雷爾的說話聲了,這時她突然感到眼前一陣發黑,僵直的腳在樓梯上踏了個空,雙手也沒有力氣拉住扶手了,就那麼在板壁上磕磕撞撞的,沿最後三級樓梯不是走,而是滾了下去。

莫雷爾縱身打開房門,隻見瓦朗蒂娜躺在樓梯平台上。

他一個箭步上前,抱起瓦朗蒂娜,把她放在一張扶手椅裡。瓦朗蒂娜睜開了眼睛。

“哦!瞧我多麼笨手笨腳,”她精神亢奮、滔滔不絕地說,“敢情我是糊塗了?我忘了還有三級樓梯呢!”

“您有沒有碰傷啊,瓦朗蒂娜?”莫雷爾大聲說,“哦!天哪!天哪!”

瓦朗蒂娜朝四周瞧瞧。她看見了諾瓦蒂埃眼睛裡流露出來的極度驚恐的神色。

“你甭擔心,爺爺,”她說著,吃力地笑了笑,“沒什麼,沒什麼……就隻是頭暈。”

“又頭暈啦!”莫雷爾合緊雙手說,“哦!瓦朗蒂娜,我求您千萬得當心。”

“沒事,”瓦朗蒂娜說,“沒事,您聽我說,都過去了,不要緊的。現在,聽我告訴您一個消息吧:再過一個星期,歐仁妮就要結婚了,三天以後有一個盛大的宴會,那是訂婚筵席。我們都被邀請了,父親,德·維爾福夫人和我……至少我是這麼理解的。”

“什麼時候才輪到我們來張羅這些事情呢?哦!瓦朗蒂娜,您對爺爺說話他總是聽您的,請您讓他回答您說快了吧。”

“那麼,”瓦朗蒂娜問,“您是要我催促一下,提醒一下爺爺?”

“就是,”莫雷爾大聲說,“天哪!天哪!您快說呀。隻要您還沒屬於我,瓦朗蒂娜,我就總覺著您會離開我似的。”

“噢!”瓦朗蒂娜回答時,痙攣地抽動了一下,“噢!馬克西米利安,您真的太膽小了。可您還是軍人,還是個軍官呢,人家都說軍人是不知道什麼叫害怕的呀。哈!哈!哈!”

她爆發出一陣尖厲而痛苦的笑聲;她的胳臂僵硬地翻轉過去,頭往後仰靠在椅背上,變得一動不動了。

天主沒讓諾瓦蒂埃從嘴裡吐出來的那聲可怖的叫喊,從他的目光中迸射了出來。

莫雷爾明白,得趕緊求援。

年輕人死命地拉鈴;待在瓦朗蒂娜房裡的貼身女仆和接替巴魯瓦的那個男仆,即刻奔了過來。

瓦朗蒂娜臉色慘白,手腳冰涼,上上下下沒有一點生氣,以至這兩個仆人不用聽主人說什麼,就被始終籠罩著這座凶宅的恐怖氣氛鎮住了。他倆衝進過道大聲呼救。

唐格拉爾夫人和歐仁妮這時剛要離去;她們問清楚了這種喧嚷的原因。

“我剛才都對你們說了!”德·維爾福夫人大聲說,“這孩子真可憐!”

:.



最新小说: 被奪靈根後,前夫哭著求我原諒 臣本布衣,為何逼我稱帝? 穿梭平行時空的愛戀 獲得造物主係統,自創世界跑團 霍格沃茨:我就是白魔王 快穿:拯救炮灰後,我成神了 勾惹上癮,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盧予安的師姐們 網約車司機之AI死亡陰影 上古封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