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還富有神采的眼睛很快就變得灰敗,像是一隻飛不動了的黑鳶,被羅網層層纏繞住,沒有阻止她呼吸,隻是阻止她飛翔,就撲騰撲騰,自己困死了自己。
“行了,收拾收拾吧,過幾天還得清理一個。”
江綰轉身推開了木門,竹溪注視著她離去的身影,長舒了一口氣,這段日子的活,怎麼看怎麼擠到一塊兒去了呢。
回到了院中,出乎玉枝意料的,江綰剛進門還沒歇腳,就去屏風後換上了夜行衣。
“這麼晚了”玉枝抬眼看了看窗外,欲言又止道。
“多少事兒還等著人家去辦呢,身邊最親近的都少了一個,另一個親近的不得去安慰安慰?”江綰語氣輕鬆的反問道。
她不會放過曹瑩,但真要將她連根拔起就不得不用洛池州,而維係他最好的方法,就是出其不意的主動。
“也罷,這事不能慢,多了一滴墨,水就很難清了。”玉枝歎息道,她接過了江綰換下來的衣服,目送著她,從後窗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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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池州已然在塌上安寢,正在入夢邊緣時,卻突然感覺身邊爬上來了一個人。
他猛然驚醒,鼻尖縈繞的香氣讓他的腦子比眼睛率先辨清了來者,竟然會是江綰。
想起她在王府頤指氣使的樣子,他就有些憤憤不平,明明什麼都要讓他做,還偏要擺出一副她自己主掌大局的模樣。
“怎麼,不歡迎啊?”江綰抬眼望向不為所動的洛池州,順勢躺在了他的胸前,用喃喃自語的音量抱怨道。
“”洛池州繃著臉,他不想就這麼輕易地屈服,搞得自己好像什麼見色令智昏之人似的。
“洛大人可真是混的風生唔——”
還沒等江綰說完,熾熱的唇瓣就貼了上來,堵住了她原本準備好調侃洛池州的一切話語。
這似是在發泄般的力道讓她的腦子變得有些遲鈍,連抬手推拒都忘了,隻能輕飄飄的掃過洛池州的衣料,直至穿過被褥的冷風打了她一個激靈,她才反應過來到了哪一步。
“你你這麼這麼急不可耐嗎?”
江綰破碎的話語在洛池州聽來完全就是在挑釁他,而麵對挑釁,他往往會重重出擊。
天色將亮時,他曲線流暢的臂膀還攏在她的頸間,耳語呢喃似是道不完一樣,聽得江綰恍惚間覺得她墜入了蚊子窩。
“行了,再磨蹭你幫我去請安。”江綰拍了拍他的臂膀,沒好氣道。
“好啊,那你幫我去上朝。”洛池州語氣懶散道。
江綰挑了挑眉,這倒是個不錯的提議,聽聞宮中的白玉階雕龍畫鳳、栩栩如生,走在那上麵,又會是何等滋味呢?
她起身穿上衣服,抬頭望著初升的點點亮光,仿佛看見了自己心底隱隱升起的微弱火苗。
幾個到幾十個,幾十個到幾百個,幾百個到幾萬個,再到
她不敢想,這就宛若人類指揮者蟻群,將是何等尊榮,何等權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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