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鬥膽,屬下想隨您一同前去行宮。”宋惟跪在地上,早已沒了往日的張揚。
話本子上都說後宮磋磨人,如今他待了一段時日,隻覺得確實如此。
“你是怕哀家忘了與你的約定吧。”江綰笑笑,語氣無奈。
“放心,哀家絕不失約。”她承諾道。
宋惟心中長舒了一口氣,正要離開,就注意到身邊又跪下了一個人。
“奴隨娘娘進宮,自然要隨娘娘離宮,請娘娘”張歆憂慮道,若是江綰這一走不帶上他,等到他們二人再見麵,他都不知道該是猴年馬月了。
“此行路途遙遠,你”
“奴不怕的,隻要能常伴娘娘左右,去哪裡都行。”張歆語氣真摯,如今他在這世上,可就隻有江綰一個親近之人了。
宋惟暗暗握緊拳頭敢怒不敢言,他是真討厭張歆這一副矯揉做作的模樣,仗著他長得有幾分姿色,又是扮柔弱可憐又是裝禮數得體的,襯得他像個大老粗一樣,明明他長得也不比他差。
“罷了,一同前去吧。”江綰點頭應允,畢竟宮中傳張歆深得她的寵愛,那若是遠行不帶他,難免會惹得趙栗猜忌。
可張歆身無所長,她怕他給他們拖後腿。
“多謝娘娘。”張歆幾步跪拜上前,垂頭叩首,禮數周全。
他就是要在宋惟麵前拿出他曾經身為世家大族的風範,江綰如此尊貴之人,嫁過的都是王公貴族,定然是喜歡禮數周全的,這麼做就更能襯托出宋惟的缺憾來。
“多多謝娘娘。”宋惟悄悄瞟著張歆的動作,有樣學樣也行了一禮。
二人暗暗較勁,卻殊不知江綰的心思全然不在他們身上,此去鐵石堡,她決不能以她自己的身份去,那要捏造個什麼身份呢?
她的視線放在跪在地上的兩名男子身上,宋惟武藝高強,又是楚南柯調教出來的,領兵肯定是把好手,他要自由,但她更想要他的忠心。
而張歆
了無依靠的,又很惹人憐惜,原本她想把他馴化成一把刺向洛池州的利刃,可如今卻不知怎的馴成了她實打實的男寵。
二人之中,她也一時猜不好到底誰會背叛她。
“都起來吧,趕緊收拾東西,天一亮我們就得啟程。”江綰吩咐道。
“奴早已收拾好了全部家當,娘娘不必擔心。隻是不知娘娘這裡可有用得上奴的地方?”張歆率先起身,他理了理袖袍,動作輕柔妥帖,似是在彰顯他可是打理家務的好手一樣。
“屬下也收拾好了。”宋惟眼神一彆,不甘示弱。
可實際上,他什麼都沒收拾,但無所謂,他本來就沒有什麼東西。
這些小動作都被江綰儘收眼底,她微微挑眉,感慨似乎大部分窮兵黷武之人都很喜歡與人競爭,楚南柯如此,吳子言如此,宋惟亦如此。
“既然如此,宋惟你就先出宮去吧。”江綰走到妝奩前,從中拿出了一塊兒令牌。
“去城門找夜鴉,排查明日我們出城的路線。”
“是。”宋惟欣喜應下,從江綰手中接過令牌,自認二人之間還是他更重要些。
“那娘娘需要奴做什麼?”張歆的語氣有些慌,他可是一直處在上風的,怎麼能突然被人翻盤呢?
“唉,臨行在即,爐火肯定不會燒的那麼暖了”江綰欲言又止。
張歆的喉結上下滾動,全然會意。
“娘娘不必憂慮。”曖昧的氣氛被宋惟突兀地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