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敢的店,再度開了起來。
他依舊晨間坐診,夜間讀書。
隻是,他關心的東西,變得更加的多了。
“以青春之我,創建青春之家庭,青春之國家,青春之民族,青春之人類,青春之地球,青春之宇宙,資以樂其無涯之生。”
他誦念著紅極一時的散文,手中緊握著苦苦淘來的期刊。
總是看著夕陽,直到夕陽落下。
梁萍就這麼陪著他。
一年過去了,他們仍舊沒有孩子。
直到某一天,隸屬於北海府的捕快們,仿佛聽到了什麼消息。
他們來了,被廖大帥擋在了門外。
“先生!先生!”
廖豪親自去敲了周敢的門“跟我躲一躲,快,我擋不了他們多久!”
周敢被廖豪帶走了,扔在了周家鎮祖墳裡。
每天好酒好肉,好吃好喝,唯獨不能走入鎮內一步,也不能見鎮裡的任何一個人。
那四個捕快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他們在周家鎮的酒樓住了下來,每天打著有人舉報周敢在周家鎮生活的旗號,在鎮上遊蕩。
看著誰衣著富貴,便上去拿人,一口汙蔑對方就是周敢。
直到對方拿出銀元,他們才會露出笑容,聲稱誤會。
兩個月,四個捕快至少在鎮上薅走了五千塊銀元。
加上廖豪給他們的五千銀元,他們這一趟足足賺了一萬銀元。
“我的天呐……”
楚人美聽得頭皮發麻。
她是民國末年的人,自是知曉那兵荒馬亂的年代裡,一萬銀元有多貴重。
“大概等於多少錢?”
時天行也來了興趣。
“若是按米價算,五十萬左右,”楚人美一臉正色“但那個年代,老百姓手裡,可沒幾個子兒。”
“謔!好家夥!”時天行誇張道“街上訛詐都能訛這麼多?這不比當麻匪還來錢?”
“你們在說什麼啊……”
周興旺聽得有些懵。
“沒什麼,你繼續。”
在楚人美的示意下,周興旺繼續說道“廖大帥受不了了,把他們全殺了。”
是的,就在巡捕到來的第二個月末。
忍無可忍的廖大帥擺了一桌大酒,以過壽之名,請四個捕快在大劇院看戲。
戲至高潮,趁著四人鼓掌,廖大帥給副官使了個眼色。
副官立馬拿出了一瓶早已備好的毒酒。
“來來來,敬四位官爺一杯。”
廖大帥親手,把毒酒倒進了四個捕快的碗裡。
一場戲沒聽完,四個捕快全部口吐白沫,栽倒在地。
抽搐了些許之後,死了。
“媽的!王八蛋!”
廖大帥一揮大袍,驅散了戲子。
“副官,給他們化妝。”
“記住了,他們是逛了窯子抽了大煙,和周家鎮的流民起了衝突,被亂石砸死的。”
“照片一定要拍好,痕跡要做細,明白嗎?”
副官一拱手“喏。”
“等等。”
廖大帥搭了一口旱煙,吐出的煙霧,在空氣中繚繞著。
“牢裡提十個麻匪,明早菜市口砍了,照片拍下來,給那邊交差。”
一切的後續,似乎沒了下文。
四個捕快訛詐的錢,已經花了一小半。
廖大帥連貼帶補,派人挨家挨戶還了回去。
這四人,仿佛從未踏足過周家鎮一般。
周敢,回來了。
可是他回來的第一天,便勃然大怒。
“淫婦!”
“我走之前,你月事尚在,兩個月回來,你的月事居然停了!”
“你如何對得起我?”
周敢的咆哮,響徹了整個夜晚。
而梁萍卻隻是跪在他麵前,不斷哭泣著。
想要解釋,周敢卻一句也不願意聽。
“浸豬籠!浸豬籠!浸豬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