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梁萍回來了沒有?”
時天行雙手撐在桌上,興致勃勃。
“頭七那天晚上,梁萍回來了。”
周興旺喝了口茶,繼續講了起來。
“她從鎮中大道上漂浮而過,穿著紅繡鞋的雙腳,不曾粘過一次鎮上的土地。”
“麻花辮早已散了,頭發四散飛揚著,臉被勒得青紫,舌頭吊在嘴外,很長。”
“曾經美得跟花兒一般的女人,卻變得如此可怖……”
聽到這,楚人美拐了拐黃大仙,給了他一個眼神。
黃大仙亦是麵色嚴肅地點了點頭。
“同心樓……”
二人同時說道。
“同心樓?”周興旺一臉疑惑“那又是哪裡?”
黃大仙朝著來路方向一指“我們來的那座樓。”
周興旺一臉懵逼“不對啊大師,你們從山路來的啊,根本沒什麼樓吧?”
黃大仙正想解釋,但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同心樓是第一任文旅集團募資修的,這個時代,沒有才是正常的。
“沒什麼,你接著說吧。”
黃大仙示意道。
“梁萍回魂,是意料之中的事。”
“我們集資請了一名道長,那道長和您一樣,年紀很大了,帶著一男一女兩個徒弟。”
老道士名號陸馬道人,是個有真東西的人。
若是這個時空真的是曆史的重演,那他一定在某個宗門的誌譜內,留有名號。
那天晚上,他與梁萍鬥法,觀者無不為之膽寒。
梁萍的怨氣,著實太重了,重得怨氣反噬,她失去了靈智。
一個沒有靈智,卻又怨氣極重的厲鬼,隻會如同當初的楚人美一般,濫殺無辜。
直到將怨氣用儘,恢複清醒。
陸馬道人開壇做法,設陣引雷,以至剛至陽的雷霆之威,力壓梁萍一頭。
最終,將她封存在了一個陶罐之中。
“我設了符法,二十年後,周家鎮會有一劫。”
“屆時,會有人來救你們。”
陸馬道人留下了這句話,便帶著弟子離開了。
周家鎮,得以相安無事二十載。
這二十年間,發生了許多事情。
在1937年七月七日之後,向來奉行自保之法的廖大帥,摔爛了自己的煙鬥。
“興旺啊,這是我們這輩子,一起吃的最後一頓飯。”
“我,要去給國家治病了。”
“像當年的周敢一般,為天下治病!”
他起兵了。
一路向北。
周興旺依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隻知道世道更亂了。
沒了廖大帥的兵馬,麻匪又一次盤踞在周家鎮外的山道上,興風作浪。
周家鎮的商道,利潤全都被麻匪劫走。
族人日子不好過,全都念叨起了廖大帥的好。
一年後,廖大帥的殘兵,回來了。
一千餘人,隻剩了不到四十。
槍沒了,炮啞了,廖大帥的兒子廖報國,胡子都沒長齊的年齡,重新舉起了廖大帥的旗幟。
收攏人馬,重聚錢財。
他,也要如同父親一般,一路北上。
救國!
與父親一般,廖報國也選擇了打壓麻匪,收編流寇。
所謂流寇,無非是世道太亂,活不下去的百姓。
有一口飯吃,有一片屋簷棲身,誰願意住山裡?
廖大帥便是那個可以收容他們,願意給他們飯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