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淋尖踢斛_農家小青梅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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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淋尖踢斛(1 / 1)

眼看他越說越不像話,老者臉色更不好看了,他擰著眉瞪著眼,“大哥,你渾說什麼!”

雖為兄長,袁傳芳卻半點沒有長兄的威嚴,反而有些怕自己的弟弟,被他一瞪,頓時就縮了縮脖子,聲音也不由自主低下去:“算了,親兄弟明算賬,就當我們借你的,等清娃中了秀才就還你。”

袁傳世難堪又氣惱,這話與直接說他吝嗇有什麼區彆?

他深吸口氣,才控製住情緒,沒有理會自家不著調的大哥,而是看向袁清,沉聲道:“雖說你還小,到底讀了幾本書,明理。

二爺爺就把你當大人看,我們不是那些有錢人,誰都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俗話說,多大的鍋配多大的蓋,沒有那份閒錢,就不要想著走後門,不要學你爺爺和你爹,讀個書把家底都掏空了,也沒讀出個明堂來。

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讀書在於自身努力,外力起不到多少作用,那些真正有天賦、肯吃苦的,不管在哪兒都能考上秀才!”

大丫怔了怔,袁清的二爺爺在附近幾個村莊都很有威望,是有名的鄉老,都說他說話中肯,但她聽著這席話,總覺得莫名刺耳。

袁清眼簾微垂,讓人看不見內裡情緒,他又一次拱手作揖:“袁清謹記二爺爺教誨。”

袁傳世摸了摸胡須,滿意地點頭,揮手示意他該乾嘛乾嘛去。

袁傳芳還想說什麼,被袁傳世一瞪,就啞了火,訕訕走了。

人們收回視線,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交秋糧上,討論著官老爺何時到,訴說著擔憂。

過了一陣,徐大河挑著扁擔、後麵跟著背著背簍的陳氏。

大丫看了眼徐玉蘭身前的籮兜背簍,奇怪道:“你家交秋糧的穀子不是已經在這裡了嗎?你爹咋又挑了兩籮兜?”

徐玉蘭撇撇嘴,不高興地道:“幫我大伯母家挑的唄。真是的,耕田靠我爹,割穀子靠我爹,現在穀子曬好了交秋糧,她們母女更是連麵都不出,全部靠我爹娘。”

旁邊的李氏聽到這話,不由轉過身來,不讚同地看著徐玉蘭:“你個女娃小裡小氣的,你大伯母是寡婦,寡婦門前是非多,做什麼事都要小心些,避著些;

你爹以前要不是你大伯,早病死在逃荒途中了,現在照看下他的遺孀孤女,不是應該的嗎?”

李氏不僅在宋家積威甚重,在外麵也很有些威嚴,徐玉蘭不敢反駁,低著頭、默默翻著白眼。

有了這一出,大丫幾人不敢再隨便閒聊,靜靜等待著收秋糧的官老爺。

日上三竿,官老爺們才慢悠悠到來。

幾位村長立刻起身,前去迎接,村民鬨哄哄的,大丫等小孩子在後麵,完全看不清情況。

她一個沒留意,宋元就仗著人小個子矮,鑽進人群,擠了進去,不一會兒,他又擠回來,有些失望道:“來的怎麼不是縣太老爺。”

大丫不懂這些,想著那些道聽途說的戲文,推測道:“縣太老爺忙著斷案,這種小事情,應該用不著他出麵。”

在各種鬨哄哄裡,墊席鋪好、高台搭了起來,差役們取出稱量的斛擺好,各村村長組織村民,按家上前交糧。

旁邊鋪著灰布的桌子前,坐著此次收秋糧的糧長,他望了眼村民,道:“為你們著想,從離此地最遠的村開始交。”

他話音一落,旁邊侍立的一位年輕差役上前,從桌上的幾本冊子裡翻出一本遞給他。

糧長清了清嗓子,念道:“榕樹村,鄭家昌,五斛。”

一個身形乾瘦的中年漢子挑著兩籮兜走過去,朝著差役們的方向彎了彎腰,招呼相熟的同村,合力抬起一個籮兜,將裡麵的穀子往斛裡傾倒。

很快,斛子裝滿了,他們放下籮兜,又拿起撮箕裝了穀子,繼續一點點往上堆,直到斛子裡的穀子堆得尖尖的,再多幾粒就要塌下來,才停止。

將其中五個斛都裝成這樣,鄭家昌與其同村退開,負責的差役走上前,繞著斛子看了看,忽而抬腳,踢在其中一個斛上。

嘩啦啦!

堆得冒尖的穀子傾灑下來,落在事先鋪好的墊席上。

差役沒有停,轉而踢在其他斛上,一顆顆金黃的穀子如瀑布般傾瀉。

當斛裡的穀子不再掉落,早有等候在旁的差役拿著掃把與撮箕,將掉落的穀子收走。

糧長又念起下一家。

宋元看得不解,小聲道:“姐姐,他們為什麼要把筐子裝那麼滿,然後又把穀子踢得掉落出來?”

大丫豎著食指抵在嘴邊,輕輕噓了聲,小聲道:“你這記性,幾個月前交夏稅的時候,剛給你解釋過,又忘了。”

“是嗎?”宋元皺著淺淺的眉毛,努力回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大丫瞅了眼差役們,壓低聲音提醒:“這叫淋尖踢斛。”

官府收糧的斛都是標準大小的,裝滿即為一斛,按理,鄭家昌一家要交五斛,裝滿五個斛子即可。

但官府要求百姓將穀子裝成超出斛壁的尖錐型,溢出的穀子,官方說法是彌補儲存和押送過程中的損耗,實際上是官員差吏按官職大小、親疏關係等私下分了。

這是交納夏稅秋糧時,不成文的規矩。

宋元歪著腦袋想了許久,還是沒想起來,便道:“你再給我講講唄。”

涉及差役們的不法行為,大丫可不敢在差役在場的情況下,長篇大論的講,她再次比了個閉嘴的動作,“回去再說。”

時間點點流逝,不知是差役心情變差,還是怎的,一戶人家上交糧時,踢斛的差役狠狠一腳,將斛子踢得向一側猛烈傾斜,險些直接翻倒。

當斛停止搖晃平靜下來時,裡麵的穀子已經不足以填滿斛。

那差役嘴角揚起一個冷冽而殘忍的弧度,“沒滿。”

那家戶主,一個皮膚黝黑、身材魁梧的精壯漢子盯著差役,眼裡仿佛要噴出火來。

踢斛的差役嘴角弧度越發明顯,極為挑釁道:“愣著乾嘛,沒—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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