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_以吻封緘,終生為祭_思兔 

第88章(2 / 2)

落地窗開了一條縫,有冷風灌進來,外麵的陽光燦爛,然而陳眠卻覺得周身都是冷的,今年的冬天特彆冷,她幾乎快要承受不了。

她背光而坐,淺褐色的瞳眸被眼睫輕遮住,暗沉的眸色覆蓋著一沉陰霾,像是那化不開的濃墨,那裡頭投不進任何的光,隻有森森的冷。

她摩挲著手腕的手指驀地用力,指甲狠狠掐進自己的皮膚裡而不自知。

四目相對,她神色溫漠微沉,他神情冷淡而森寒。

“你父親從高位上退下來以後身體一直不好,將近花甲之年,若是被判個十幾二十年,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那些牢獄之苦,那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你自己好好想想。”

袁東晉低沉的嗓音輕輕淡淡的,吐詞清晰,聲音沒有起伏,仿佛在陳述著一個再平凡不過的事實。

曾經他以那一份協議為目的,幫她救了她父親,免收牢獄之罪,如今卻要用她父親犯下的錯,來要挾她打消離婚的念頭。

好的,壞的,都是他說了算。

眼前這個男人,認真到惡劣,總能輕易捏住她的軟肋狠狠使勁,從不憐惜。

如果說在看見他躺在血泊裡她動了惻忍之心,那麼這一瞬間,她對他僅存的那麼一絲絲美好都被他無情撕破。

一個男人如果真的有一絲心疼你,都不會殘忍到維護著他的初戀,更不會將她綁在身邊,要你生生承受著他和他初戀如何恩愛如斯,如何幸福生子的畫麵。

因為不愛,所以下得去殘忍的毒手。

陳眠覺得喉嚨有一股腥甜,身體裡唯一的熱度就卡在那一口腥甜裡。

“袁東晉,你就不怕你的威脅,我報複在陶思然的身上麼?”她的眼底有些猩紅,卻明亮得沒有任何的霧氣,涼薄到令人心驚,“你付諸於我身上的,我若還到她的身上,你還會這麼做嗎?”

袁東晉擱在被子上的手悄悄攥緊,眼神陰鬱淡漠,“陳眠,為了你父親,你最好乖乖的。”

有一瞬間,袁東晉想要伸手將她擁入懷裡,告訴她這不是他的本意,然而不行,他了解她,這個是唯一能打消她離婚念頭的手段。

雖然卑鄙,卻不失為好辦法。

隻要他們沒有離婚,等陶思然生下孩子以後,什麼都好談。他相信會有解決辦法,讓她接受一切。

陳眠看著他輕聲笑了。

那笑容裡,是滿滿的自嘲。

她笑自己天真,笑自己愚蠢,笑自己真心換來狼心。

如果這就是她當初勉強一段感情要承受的懲罰,是不是,太重了一些?

袁東晉死抿著唇看著她,覺得她離他越來越遠了,沒由來的心慌和失措。

“倘若我選擇離婚呢?”陳眠笑著,笑容很淡,近似於無。

袁東晉不為所動,直直看著她的眼睛,試圖從中探出她真實的情緒,“如果你堅持,你不會後悔的話。”

“袁東晉,你為什麼不願意跟我離婚?”陳眠溫靜的臉龐掛著淺淺的笑,卻有愈發濃烈的冷,“給我一個理由。”“梁宇最近的動作太大,蓉城的項目已經造成股東對我產生意見,倘若你我離婚,會帶來更多的負麵新聞,直接影響到寶華的股市,這個理由,夠不夠充分?”他麵不改色地說。

陳眠凝眸,“當初我可以跟你低調結婚,也能跟你低調離婚,隻要你同意。”

顯然,這個根本不是理由。

她像是要逼問一些什麼,又想要確認一些什麼。

袁東晉卻無法給她更多的答案,薄唇像是嗜血的魔,涼薄入骨的冷,“當初我們的協議明確,是我提出離婚時,你無條件服從。”

“但上麵也沒寫我不能提出離婚,不是麼?”陳眠反駁。

袁東晉抿著的薄唇,唇角釀出諱莫如深的意味,看著陳眠的眼神深不可測,“陳眠,很多事情,不需要理由,比如你愛我,又比如我不愛你。”

陳眠沒有動,眼眸的溫度一點一點淡去。

像是喃喃自語地輕聲重複著,“你說的對,比如我愛你,比如你不愛我。沒有理由。”

愛就是愛了,不愛就是不愛了。

她在笑,可袁東晉卻覺得她在哭。

“記住我的話。”他咬著牙說。

陳眠扯著唇,輕輕點頭,她沒有哭,然而那種冷靜和溫淡卻看得比哭還要令人難過和窒息。

她說:“我記住了。不過袁東晉,你不要欺人太甚。”

初一和十五,誰會笑到最後,還是一個未知數。

陳眠走了以後,袁東晉渾身無力地靠在枕頭上,受傷的部位似乎更痛了一些,有一陣眩暈襲來,呼吸有些困難。——

陳眠出了醫院,看見李敏慧的車停在不遠處,她走過去,上了車,那司機識趣地下去,把空間留給了她們。

陳眠臉色蒼白,眼神冷漠,“媽。”

李敏慧自從知道了老頭子將股份給了陳眠之後,心情就一直很不好,總有種惴惴不安,生怕陳眠會生出什麼枝節。

“我和東晉說了,你們去做試管嬰兒。”

隻要生下孩子,那麼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即使陳眠離婚,股份最終落到孩子身上,這樣就足夠,而現在這種情況,等他們自然受孕,顯然是不知道等到猴年馬月,變數太大。

陳眠估計被袁東晉給打擊得有些麻木了,聽到李敏慧這話,甚至牽扯不動一絲情緒,她冷靜淡漠的拒絕:“我不會去做試管嬰兒。”

彆說她懷孕了做不了,就算是以前,她也不會這麼做。

李敏慧大概是猜測到她會這麼說,語氣強硬,“輪不到你說不!”

陳眠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敏慧,“媽,難不成您還打算綁著我做不成?您不要忘記了,若是我不願意,我照樣有本事讓那孩子來不到這個世界上。”

“陳眠!你是冷血動物嗎?”李敏慧震驚得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仿佛她是一個魔鬼。

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冷冷地一笑,“你和東晉結婚都快四年了,一直說沒有孩子,是不是你都在背後背著我去打掉了?那些婦科檢查報告也全部都是你偽造的!對不對!”

陳眠對於李敏慧這種腦洞大開的狗血想法沒興趣解釋,也懶得動口舌和她廢話,橫豎說了她也不會信,這個女人疑心有時候重得令人發指。“我冷血?”陳眠輕輕地說,眼底是濃稠的嘲弄之色,淡淡道,“那就當我冷血吧。”

李敏慧驀地倒抽一口涼氣,精致的臉頰有些扭曲,說話都微微顫抖,“你、你這是承認了。”

陳眠默然。

“啪!”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落在陳眠的臉頰上,打得她有些懵圈。

“你這個女人怎麼能這麼惡毒!”李敏慧氣急敗壞地吼。

陳眠驀地笑了,唇角的笑意甚濃,然而笑容裡是無儘的涼意。

她很想一巴掌摑回李敏慧的臉上,讓她清醒清醒,然而她卻放棄了,她怕自己打下去,還會弄疼了自己的手,不值得。

這麼多年。這一份感情。

真的太不值得了。

陳眠扯開李敏慧揪住她衣服的手,冷冰冰地看著李敏慧,眼神宛如淬了冰霜,極冷,“媽,這是我給您最後一次的機會打我,不是我理虧心虛,而是我懶得跟您計較。”

陳眠能在二十八歲就爬到這個位置,在商場裡與一群男人廝殺而未吃大虧,身上的氣場本就不小,此時此刻,她眼角眉梢有綿長的幅度,眼神是涼薄飄渺的冷,溫淡的嗓音不輕不重,卻令人膽怯,尤其是像李敏慧這種長年嬌慣沒有能力底氣的女人,瞬間就被震住。

“您聽著,孩子,我是不會考慮生了,更不會做什麼試管嬰兒,您這麼喜歡抱孫子,您兒子有大把的女人等著給他生,您隨便挑一個您滿意的。”

“你、你……”李敏慧的臉色清白交替著,被陳眠的話堵得無法開口。等李敏慧回過神,陳眠已經下車離開了。

——

因為懷孕,又沒上班,陳眠穿著休閒舒適,腳上穿著是平底鞋,她的心情糟糕,不想回去秦桑的公寓,所以下車以後她獨自沿著馬路的人行道慢慢地走。

頭頂的陽光明亮溫暖,可是她卻冷的毫無知覺。

在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燈的時候,她看見一對年輕的情侶,二十出頭的年紀,青春活力,兩人甜甜蜜蜜地擁抱在一起,不知男孩低頭附在女孩耳邊說了什麼,引得女孩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她看著他們有些出神,一直到紅燈轉換成綠燈,那一對情侶離開了,身邊的人走了一撥又一撥,她依舊站在原地。

她站在原地十三年,守著一份愛情,自以為的深情,其實在彆人眼裡不過是一場笑話和鬨劇。

入戲的一直都是隻有她自己。

她看著全世界都在幸福地笑,隻有她帶著麵具,偽裝著笑容生活,突然覺得好茫然,這些年來,她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活,又得到過什麼?

孑然一身。

從白天走到天黑,陳眠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像一個茫然無處可歸的流浪者。

天色漸深,城市的燈光全部亮起,路上有匆匆忙忙的人群,她從人群中走出來,慢慢地走到了港江岸邊。

江風徐徐襲來,寒冷的風掀動著她的發,她站在堤岸上,眺望著濤濤的江水,以及對岸上的繁華彩色。

成了一尊雕塑。

溫紹庭是停車接電話,他下車,順便點了一根煙,隨意地靠坐在車頭上,聽著對方說,偶爾應一下,極少的回應。

抬眸望去,陳眠孤單影隻地站著,堤岸上的身影不經意地闖入他的眼簾。

他微微眯著深邃的眼眸,透過昏暗不清的光線瞧著不遠處的女人,江風很大,那瘦弱的身影有些搖搖欲墜,嘴唇含住煙的動作一頓,看見女人腳步往前移動了腳步,他猛地一驚。

來不及多想,將煙蒂一丟,跨步迅速跑了起來,他的速度很快,如同一隻獵豹在夜色中一閃而過。

陳眠閉上眼睛,張開了雙臂,試圖擁抱這冷風。

倏地,腰上被狠狠砸住,一個強勁的力道用力將她往後拽了回去。

她被嚇得驚呼一聲,細碎的聲音被吹散在寒冷的夜風裡。慣性作用下,她被拽得往後倒下,雖然身下有人肉墊子,但她還是狼狽地摔下時,手用力撐了下,不小心磕在了水泥地上,一陣鑽心地疼,瞬間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她聽到身後有一道悶哼聲,清淺,但很近,近在耳際。

不等她從他身上下來,男人低沉的嗓音卷著明顯的慍怒之意,在她的耳邊炸開,“陳眠,你是不是瘋了!腦子進水了要投江自儘嗎?”

熟悉的聲線,讓她頓住,而男人的話,卻使她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投江自儘?誰?她嗎?

溫紹庭扶著她坐起來,陳眠慌忙從他身上爬開,坐到一旁的空地上。

微光中,溫紹庭那張冷漠而慍怒的俊臉,不其然地撞進她的眸底,陳眠甚至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溫……先生?”陳眠的眼神一點點沉寂下來,如同這漆黑的夜色。

她看著溫紹庭冷峻的臉龐,竟然有種找到依靠的錯覺,“你怎麼會在這裡?”

溫紹庭坐在地上,暗沉深邃眼眸深沉難辨,臉色更是深沉得晦暗,眸光與她對上,聲音仿佛與這無儘的夜色融為一體,“你是不是瘋了。”

陳眠一愣,扶著額頭,有些哭笑不得,但是笑容裡顯得苦澀,“溫先生,你搞錯了,我很珍惜生命,沒投井自儘的打算……”

他這種荒謬的想法,真是令她無語至極。

溫紹庭抿著菲薄的唇,目光沉寂如水。

剛她那個舉動,確確實實是像一副投江的姿態,加之最近她的情緒似乎不是很好,溫紹庭的第一反應就是她要做傻事。

畢竟,女人這種生物,殉情這種事不在少數。不過現在看她的表情,真的是他多慮了。

溫紹庭麵無表情地從地上爬起來,頎長挺拔的身軀居高臨下地籠罩住她,陳眠抬頭剛要自己爬起來,溫紹庭朝她伸出了手。

陳眠看著眼前那一隻寬厚的手掌,怔然。

“地上涼,起來。”溫漠的口吻有些冷硬。

陳眠把沒有受傷的那一隻手擱置在他的掌心上,他的手掌很溫暖,握住她的時候,大掌包裹著她,上麵的繭磨礪著她光滑的皮膚,給她一種安心的感覺。

他用力而又不至於太過粗暴地把她從地上拉起來,然後鬆開。

鬆開手那一瞬間,陳眠有一種失落感,低聲說了聲:“謝謝。”

溫紹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握過她的手抄進褲袋裡,淡淡地說:“走吧,送你回去。”

他轉過身,寬厚的背影挺直優雅,陳眠站在原地盯著他的背影,在冷風裡忽然產生一種很強烈的渴望。

“溫先生。”她忽然開口叫住他。

溫紹庭頓住腳步,側臉回頭看著她,昏暗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更瞧不見他的眼睛。

“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沉默了幾秒,男人暗沉的音色很溫漠,“說。”

陳眠一步一步朝他走過去,她將近一米七的個子站在他的麵前,也顯得嬌小,她仰著頭,他身後頭頂上的昏暗的光線柔柔灑落在她的臉龐上,柔和,溫軟,卻也讓他清楚地瞧見了她左邊臉頰上那一個淡淡的掌印。

由此可見,李敏慧下手的時候有多重,大半天過去了,上麵還有痕跡,甚至微微浮腫著。

溫紹庭低垂的眼眸深邃沉寂,他背著光,麵無表情的俊臉上,是一片溫淡的陰影,神色愈發令人難以捉摸。

她的聲音聽上去很淡,不知是不是夜色太深,滲著些涼,唇瓣緩緩地掀動,一字一頓地說了這麼一句話:“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江風很大,江浪怕打著堤岸,有陣陣的回聲。

她的嗓音也被卷帶走,散落在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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