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旭堯將卡片扔回去,薄唇微啟,“拿去扔掉!”
保姆為難地站在原地,“扔掉?”畢竟是太太的東西,這樣做似乎不太好吧?
“我說扔掉就扔掉。”男人英俊的臉沉鬱了幾度。
保姆一驚,“是。”
就在此時,樓梯口處傳來一道清涼的嗓音,“等一下。”
季以旋款步上前,從保姆的懷裡把花搶了過去,拿出卡片看了看,唇角揚出一抹笑,玩味道,“原來是桑桑的愛慕者啊。”
周旭堯麵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沉聲道,“你該準備準備回周家了。”
與昨晚的僵硬不同,季以旋低頭嗅了一下花的香氣,端著溫柔的笑道,“恐怕堯讓你失望了,我會在這裡住幾天。”
“季以旋……”
“我知道,”季以旋打斷他的話,“不用那麼緊張,我說住幾天,又不是要一直賴在這裡,你著急什麼?”
周旭堯不急不緩說道,“你打算怎麼辦?”視線落在她的肚子上,“保得住?”
季以旋微怔,而後維持著淡淡的笑,“難道你被秦桑說服了?”
他沉默不言。
“你現在應該擔心下自己才是,”季以旋將金燦燦的向日葵舉到他的麵前,笑得有些幸災樂禍,“你的情敵不少哦,你脾氣這麼壞,小心桑桑拋棄你。”
周旭堯果然沉下了臉,一雙眼睛黑得像是刷了墨,“阿姨,把它處理掉,我不想在看到這種花。”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大門走去,“另外,今天晚上,你跟江妤琪都彆出現在彆墅,我跟秦桑有事情要談。”
“不在這裡,你讓我去哪兒?”季以旋朝他的背影叫。
“隨便你!”
“……”
客廳裡,保姆左右為難站著,看了看季以旋欲言又止。
季以旋微微一笑,“阿姨,彆管他,你給我一個花瓶,我把這花給插起來,桑桑起來看到一定會喜歡。”
“這……”
“放心,你家太太會給你撐腰。”
保姆怎麼覺得這位小姐跟昨晚判若兩人?昨晚上明明消沉得很,現在卻像是打了雞血似的。
秦桑醒過來,身邊的床鋪已經涼了,她摸過手機想要看時間,卻看見有一條未讀信息,發信人是陸禹行。
【生日快樂。】
隻有四個字,沒有任何多餘的語言。
跟過去那四年一樣,一模一樣的信息。
秦桑躺在床上盯著手機發呆,半響之後才退出了信息編輯,按部就班起床洗漱。
一整個晚上秦桑都沒有怎麼睡好,她一邊打著嗬欠一邊下樓,走到餐廳的時候,一眼邊看見了桌麵上擺放的那一大瓶子的向日葵。
窗外的陽光透過一塵不染的玻璃灑落滿一室,向日葵金燦燦的花瓣還沾著晶瑩的水珠,泛著點點的光,嬌豔欲滴,讓單調的餐廳瞬間多了一絲生機勃勃的氣息。
秦桑怔楞住,問從廚房裡走出來的保姆,“阿姨,這花市哪裡來的?”
她記得周旭堯的花房裡並沒有種向日葵。
“早上花店的人送過來的,”保姆說著從圍裙的口袋裡抽出那一張卡片,遞給了陳眠,“是送給太太的。”
秦桑疑惑地接過那張卡片瞟了一眼,剛睡醒的腦袋供血有些不足,缺氧造成了遲鈍。
“沒說是誰送的嗎?”
保姆搖頭,“沒有。”
季以旋笑吟吟地靠過來,“肯定是你的愛慕者。”
秦桑皺著眉頭,試圖從記憶裡過濾出送這花的人,然而她能記住的男人也不多,出了大學那幾個損友,就是陸禹行,周旭堯,沈嘉楠還有沈易航了。
這幾個人的字她都認得,而且,除了沈嘉楠她不認為另外的三位會給她送花,還寫這麼肉麻的卡片語,然而她和沈嘉楠也說清楚了,所以他也一定不會……
那麼,到底是哪個匿名者?
“對了,周旭堯早上看到這個花,心情似乎有些不美妙。”季以旋補充道。
“……”
秦桑隨手把那張卡片給撕碎了,又看了看桌上的向日葵,然後對保姆道,“阿姨,你上樓看下江小姐起來沒有,她的腳受傷了,行動可能有些不方便,照顧她一下。”
江妤琪已經起來了,不過因為擔心打擾了周旭堯,所以待在房間裡沒有出來,在保姆的攙扶下,她進了餐廳。
三個女人一起吃早餐,讓秦桑覺得這偌大的房子也多了一絲人氣,她一邊用餐一邊閒聊著無關痛癢的話題,氛圍很好。
秦桑恍惚回到大學時代,那時候趕早課的時候,一個個都沒一副沒睡醒的模樣,在食堂裡一起吃早餐的場景。
剛吃完早餐,秦桑接到了陳眠的電話,“今天有什麼安排嗎?”
秦桑懶懶散散地逗著貓,“要是準備給我慶生,就不必了,麻煩。”
在外漂泊的四年,她早就沒有了慶生的習慣,基本上都是自己一個人過,現在都這個年齡了,更是不喜歡過生日。
女人就是那麼懼怕年齡的生物,秦桑也沒有意外。
電話那端的陳眠默了默,“是有約了?”
“沒有。”
陳眠夾著手機,挑眉問道,“沒有?”
周旭堯不是要給她準備驚喜?
“嗯。”“我還以為你要跟周旭堯過二人世界。”
聽到某個人的名字,秦桑不由得想起那天夜裡在廚房見到的場麵,本來也有些期待,不過今天早上起來,她連周旭堯的人影都沒見著,反倒是收到一束不明人士送的花。
“我和他又不是你跟溫紹庭,腦洞不要亂開。”
陳眠低笑了一聲,“我看你兩相處得挺融洽。”在她和溫紹庭的麵前秀恩愛的時候,不是很甜蜜的樣子麼?
“能討論其他的話題嗎?”
“一起吃個飯,如何?”
“那你過來西井彆墅吧,順便給你介紹兩個人認識。”
“行,我會提前結束工作過去。”
兩人無關痛癢地扯了幾句才掛斷。江妤琪和季以旋看著秦桑,“今天你生日?”
“嗯,是啊,”秦桑摁了摁眉心,沒有什麼特彆的期待,“晚點我一個朋友會過來。”
季以旋若有所思,想起了周旭堯離開之前的吩咐,忍不住笑了出來。
——
盛興集團。
馮秘書推門而進,“陸總,有什麼吩咐嗎?”
黑色的辦公桌後,陸禹行坐在椅子上,手裡捏著一個錦盒,眉宇溫漠看向馮秘書,“把這個快遞過去給她。”
馮秘書伸手正要接過來,陸禹行卻收回了手,“算了,不用了,你出去吧。”
她微微一愣,然後默默地退出辦公室,關上身後的門。錦盒裡裝著的是一條腳鏈。
從他進了秦家開始,秦桑的每個生日都會主動伸手跟他要禮物,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什麼都不缺,送什麼都差不多,以至於他在禮物上也沒有花費多多少心思。
倒不是他不願花費心思,而是他想不出有什麼能送,現在這一份,是他經過自己認真考慮以後準備的。
今天她沒來公司,到底要不要去找她,內心也在搖擺不定。
十幾年了,她的生日都是他們一起慶祝,不過從他結婚開始,就再也沒有一起慶祝過了……
陸禹行默默地點了一支煙,視線再一次落在黑屏的手機上,一如之前四年,發送出去的祝福,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音。
……
傍晚時分,夕陽西沉,天際的紅霞滿布。西井彆墅。
周旭堯提著一個蛋糕還沒有走進大門,裡麵就傳來陣陣女人的歡笑聲,一向安靜的彆墅,此時卻像是一個酒吧,熱鬨轟轟的。
他記得早上的時候,提醒過季以旋,讓她彆在彆墅裡出現……
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升起。
他步履沉穩邁進了大門。
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眼前一團白色的不明物忽然漂移直接朝他臉上砸了過來,速度快得他來不及避開,隻覺得眼前一黑,鼻腔像是被一陣粉塵躥了進去,嗆得他連續打了幾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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