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林軍隻剩下一萬五千人,根本地抵擋不住叛軍,叛軍去入無人之地,一路直達皇帝寢殿,勢如破竹。
推門進去,隻有金公公與皇帝二人。
皇帝氣的嘔了一口血,指著他罵“你這畜生,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已走到這一步,祁王已經沒什麼好遮掩的,譏諷道“今日的局麵不都是父皇您一手促成的嗎?您嫌棄我生母出身不高,要娶將門之女來穩固皇位,卻又忌憚皇後,扶持我。是父皇您自己給我希望,是您引誘著我一步步走到您麵前的,不是嗎?”
“你,目中無君無父,狼子野心,朕還沒死呢!咳咳咳…”
祁王已不想多言,直奔主題“父皇,您就隻剩一口氣了,何必強撐,趁著還有時間,抓緊寫傳位詔書吧!遲早是要寫的,何苦緊握不放?”
身後來人已將筆墨遞上,皇帝顫抖著扶起身體,一把打翻!
隨著筆墨落地,外頭也炸開聲響,窗紙上映著火光,祁王向外一瞧,火簇如雨點一般將他的軍隊淹沒,喊殺聲從四麵八方傳來!
馬嘶長嘯,鐵蹄穿越火海,薑洹首當其衝舉刀殺出一條血路,而身後,元穆與奕王已快到眼前!
祁王立即轉身想要挾持皇帝,元穆引弓射出,正中他小腿!
幾名禦林軍破窗而入,當即將裡頭的逆黨全數捉拿!
祁王頹坐在宮門前,看著火海與血海交織,才明白,原來一切都是他們做的局!
奕王下馬而來,從他身邊走過,徑直來到皇帝麵前,確認皇帝平安,下令道“將逆賊押下去!聽候陛下發落!”
“陛下,是奕王殿下,殿下來勤王平叛啦!”金公公扶起皇帝坐在床上。
奕王與元穆隨即進去參加“兒臣救駕來遲,讓父皇受驚了,兒臣罪該萬死!”
皇帝卻不說話,身體佝僂扶著膝蓋,根本無法再憑自己的力量挺直腰背。
雖然剛經曆了逼宮,可他卻沒有急著處置祁王,而是沉默地盯著眼前的奕王。
兩個兒子,一個逼宮一個救駕,商量好似的,不都是為了皇位嗎?
他一雙有些渾濁老眼凝視奕王良久,最後閉眼,擺擺手“今天辛苦你了,先回去吧,明日,朕自會處置。”
說罷由金公公扶著,準備再次躺下。
可就在這時,元穆卻再進一步,跪下重重磕頭“陛下,今日之事,恐怕還沒有結束。”
“你什麼意思?”老皇帝已經累極了,他不是不想處置,而是真的沒有力氣了。
元穆又一叩首“請陛下下旨立奕王殿下為太子,懲處叛賊奸佞,肅清朝堂,重振國威!”
“大膽!咳咳咳咳”皇帝拍案怒道!
元穆卻不退卻“臣,懇請陛下,顧及百年基業,立弈王殿下為太子!”
皇帝朝奕王看過來“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
奕王站起身,來到床邊,俯視皇帝“請父皇立兒臣為太子,父皇未竟之事,兒臣會替父皇做到!”
“好啊,好…咳咳咳咳”皇帝氣的再度咳血,雙手無力,跌倒在龍床上,卻還是伸出手顫抖著指著奕王“你,你,好個勤王救駕,逆子!朕說過,隻有朕給你的,才是你的!”
奕王卻看著眼前行將就木的老人道“父皇,您因自己的怯懦而丟失三州,對流落的百姓棄之不顧,又因貪戀皇權不顧正統豢養祁王一黨,致使朝中亂象叢生,而如今,又因一己之私連江山社稷都要置之腦後嗎?恕兒臣直言,您難道非得要拖到最後一刻,眼看戰火四起諸王割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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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用儘力氣喊道“朕是天子,縱使有疏漏,也輪不到你這個逆子來評說!”可聲音卻如風箱一樣四處漏氣。
奕王語氣裡有規勸,卻也有失望“父皇,你不是一個好皇帝,將天下,交給兒臣吧。”
皇帝氣的從床上彈起,甚至想要衝下來親手打這個逆子,可現實如此,他的身體已經快油儘燈枯了,金公公也沒有扶,任由他跌倒,噴出一口血來,嘶啞著喊“你休想!”
奕王歎了一口氣,將皇帝扶起,重新躺好,對金公公吩咐道“父皇還在氣頭上,你勸勸他吧,一柱香後,我再來。”
金公公領命,送走奕王與元穆,再折回來,老皇帝看他的眼神已經是怨毒無比!
他歎了口氣,來到皇帝旁邊,勸說道“陛下,您何苦慪這口氣呢?即便祁王不逼宮,那私錢案已經將他釘死了!為了江山社稷,除了奕王,您還有選擇嗎?”
老皇帝不甘地閉上眼,眼角滑落一滴濁淚。
金公公繼續道“奴才伺候您一輩子了,知道您如今死咬著不放,就是想等到嘉柔公主出嫁,蕭大人凱旋而歸,一雪前恥!這樣日後史書留名,您依然是聖賢明君,可您看看自己的身體吧,那一天您看不到了,得認命了。奕王是有雄心才略之人,托付給他,絕不會辜負您的。陛下,彆再強了,認了吧!”
皇帝久久無言,緊閉雙目,唯有熱淚不斷淌下。
一柱香後,他終於開口“讓他們進來吧。”
當夜,皇帝召集百官,立奕王為太子,廢祁王為庶人,永世幽禁,定王革除一切職務,去守皇陵。
待宣旨之後,皇帝的心氣已經抽乾,臉上已沒有生機。他遣散眾人,唯將奕王就在身邊說話。
此刻,老皇帝如同尋常人家的父親一般,久違地喚了孩兒的名字“碩兒,我到如今,竟才看清你這盤棋,走得真妙,是誰給你當的軍師?”
奕王看著床上眼神有些渙散的老皇帝,沒有回答。
老皇帝卻氣若遊絲地追問道“是元穆…還是蕭淙之?”
奕王道“鎮國公文才過人,蕭都督丹心報國,都幫了兒臣許多。”
果然,一切如他所想,就是從蕭淙之上京那時起,乾坤已開始悄悄扭轉了。
老皇帝睜大了眼睛,大口吸氣,卻還是窒息,他緊緊抓著奕王的手,囑咐了最後一句話“若想江山穩固,蕭淙之,必殺!”
是夜,上京變天了。
李瑜趕到時,收到的不是獲封皇太孫的喜訊,而是一進城就被捉拿至天牢。
天牢裡,祁王衰老頹敗,靠著肮臟的牆壁,心已死了,再無多言。
李瑜卻不甘心,問道“父王為何如此急切,我們大可以死咬元穆不放,等北邊一打起來,輸贏我們都不吃虧啊。”
祁王卻道“你問我?不是你寫信說時機已到,讓我反的嗎?”
李瑜當場愣住,那封信?那封他讓安靜送去的信?
天牢昏暗,如同黏稠不堪的思緒,費儘力氣才得以探尋一二,李瑜苦坐其中,回溯著所發生的一切!
而天牢外,薑洹平亂後沒有回軍營,而是殺進了月姬的行宮,他將所有外族人全都活捉,當著月姬的麵,砍下腦袋,將頭顱和月姬一起,拉到臨時駐地的馬廄之中。
他們曾將自殘的顧庭芳扔在馬廄,那麼他也要讓月姬嘗嘗這滋味,而這僅僅是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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