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她問孟珩:“那我現在算是個什麼身份,火頭兵?府裡麵的侍衛?還是——”
“都不是!”孟珩打斷了她的話:“哪個火頭兵哪個侍衛敢在我跟前這麼放肆,敢住在將軍府,敢這麼久都不回營?能讓你跟我一起去中州,那自然是將你當作自己人了。本公子向來愛才,自是不會讓明珠蒙塵,讓你一直混跡在軍中做一個無名小卒。
當然,你也不會是吧?起初把你丟火頭營,就是想看看,你一個姑娘家在軍營裡麵到底如何生存,叫你知道,你想的事情並非是你想象中的那麼容易。還有,你的性格,需要好好打磨,過剛易折。人是該有鋒芒,但是要知道如何伸縮自如才能更好的在這個世間生存下去。”
說完,起身:“好了,我也不是來說教的,東西給你了嗎,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出發!”
“等等!”
許青起喊住他:“能不能幫我找個人?”
孟珩看著她等著下文。
“有個叫汪嗣成的,跟我一起入伍的,曲陽郡人,能否幫我查查他在哪兒。是否,是否安好。”汪嗣成家裡隻有年邁的祖母,年幼的弟弟,先前那攻城戰死了不少新兵,她也一直沒有機會跟孟珩開口,更沒辦法自己去找。眼下這會兒麼,既然是賞賜,這個小小的要求想必是不會被拒絕的。她隻想知道那廝是否好好活著,畢竟他們一起長大的,到如今除了陳詢也就隻剩下這麼個人了。
孟珩點點頭算是應了。
許青起目送他出了院子,在那站了許久才坐下來,伸手拿起已經沒有什麼熱度的羊骨狠狠的撕下一塊肉來,那在人前活泛滿是狡黠的眸子此刻一點溫度都沒有。
次日早上剛剛見亮,一行人就出了南門。
許采薇裹著厚厚的披風站在高高的城樓之上看著一隊人馬疾馳遠去,開口問道:“四哥,大哥一定會安然離京的對吧?”
許靖承道:“一定會的。”
孟珩此去說是一行五人,實際上親衛還帶了不少,從曲陽城外繞行牛頭山。因為得到可靠消息,前來接替橫塘關兵權的崔致遠已經過了梁穀關。
過了雲陵城就是牛頭山的落日峽,他們打算在那裡動手。
落日峽的路並不是那麼好走,即便是官道也不過是剛剛夠騾車馬車通過,若是迎麵再有車馬經過,避讓都十分的困難一邊是峭壁,一邊是懸崖,行走間都讓人戰戰兢兢。
崔致遠是崔太後的堂叔,其人也是有點真本事的,原本就在兵部任職,此番來接手橫塘關邊防倒也說的過去。
雖然說這是崔家跟皇帝博弈的結果,以崔太後一個婦人為代價,但是他還是擔心。
橫塘關地處極北處,氣候惡劣,十分貧瘠,還隔三岔五的被北夷滋擾掠奪。處在崔氏盛寵之時,崔家根本沒人願意去那樣的地方。但是現在,不得不為止。
崔家處境岌岌可危,朝堂之上處處被打壓,隻能選擇北地,將一部分軍權捏在自己手裡,才有立足的籌碼。
日落西山,再往前就進了山,進山未必就能走到下一個驛站。在中州呆了大半輩子,冷不防一到北地,崔致遠隻覺得這個寒氣從腳底直往上冒,縮在驛站圍著炭盆壓根就不想出去。
跟隨他的謀士從外麵進來有些憂慮:“主公,看著這天怕是要變了,我們明天一早就得上路,得趁著大學封山之前走出牛頭山,到曲陽。”
崔致遠點點頭:“這邊這個天啊,真讓人覺得難過,還是中州好啊!”
可是他要不來北地,崔家要怎麼才能在中州屹立不倒呢?
“是啊,中州好,主公也不可能在北地呆一輩子,遲早還是要回中州去的。再說了,去了橫塘關也未必都不好。”
那是,天高皇帝遠,自己想怎樣就怎樣,那許懷信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許懷信出動了幾萬人馬解了曲陽之危,又從北夷人手裡奪回了橫塘關,你說他會不會不願意把兵權交給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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