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是賀瑾舟身邊最親近的人了,發生了什麼,他們肯定知道。
張池和田力自然是知道的,也將所有的事情說了出來。
唐婉寧跟賀善信聽完,似乎懂了。
他們讓張池和田力退下,然後兩個人就限入了沉默。
“知鳶是個好姑娘,這麼多年來,一直一個人默默承受所有,什麼也不解釋,不多說。”
賀善信歎息,又說,“就連當年你給許念禾下藥流產的事情,她也是默默為你背鍋,從來沒在任何人的麵前多說過一句。”
唐婉寧此刻的心情也是挺複雜的,聽到丈夫提起自己讓程知鳶背鍋的事,她臉色沉了沉,不快道,“你現在提這些乾嘛,難道讓瑾舟對程知鳶更覺得愧疚嗎?”
賀善信皺眉,“我隻是在替知鳶那孩子覺得委屈。”
唐婉寧的臉色更沉了。
“委屈……”忽然,他們兩個人的聲音一道極其嘶啞的嗓音響起,“……什麼委屈?”
兩個人皆是一驚,驀地扭頭看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原本高燒昏迷的賀瑾舟居然醒了過來,目光如炬般,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們倆。
“背什麼鍋,知鳶她……她替誰背鍋?”
賀瑾舟看著他們兩個,艱難的撐起身子在病床上坐起來,沙啞的像是被無數砂石狠狠碾壓過的聲音又問,“許念禾流產,不是知鳶下的藥,對不對?”
“兒子,你醒啦!”
唐婉寧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後,無比欣喜的撲過去,完全忽略了他的話和他此刻的表情。
隻是,她的手才碰到賀瑾舟,就被賀瑾舟奮力一把甩開了。
唐婉寧跌坐在病床上,驚訝的瞪大眼看向賀瑾舟。
這麼多年,就算是她跟賀瑾舟這個兒子的關係鬨的再僵的時候,他也沒對自己動過手。
他向來是個克己複禮的人。
賀善任也驚了驚,過去站在了唐婉寧的麵前,一副護著她的駕駛。
賀瑾舟卻像是全然看不懂他們的驚訝,隻咬著牙抬手指向唐婉寧道,“許念禾流產,不是知鳶下的藥,是你,對嗎?”
唐婉寧對上他那憤怒又怨恨的雙眼,心裡禁不住一個寒顫,臉色也跟著唰的一下慘白下去,一時不敢說話。
“瑾舟啊,事實不也證明,許念禾肚子裡懷的不是你的孩子嘛,你媽給她下藥,沒錯啊!”
賀善信小心的替唐婉寧解釋。
唐婉寧雖然強勢,但這麼多年來,賀善信對她倒是真心的,也願意聽她的話。
“是!”
賀瑾舟咬牙吐出一個字,不知道是因為對眼前父母的憤怒,還是因為對程知鳶的愧疚,全身都顫抖起來。
“許念禾確實不是個東西,可是你們給她下藥,卻讓知鳶來背這個黑鍋,那你們又算什麼?”
唐婉寧看著他,一臉的委屈,還辯解,“我可沒讓知鳶來被這個鍋,她自己長嘴自己不說,能怪得了——”誰?
“啪!”
就在唐婉寧的話音還沒有落下的時候,賀瑾舟揚手大力一掃,床頭櫃上的瓶瓶罐罐一下子全部掃落到地上。
唐婉寧的聲音戛然止住,被嚇的不輕。
賀瑾舟再不想跟他們廢話一句,扭頭頭指著門口的方向,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唐婉寧望著她,眼眶一下就紅了,眼淚跟著掉下來,委屈巴拉道,“兒子,你現在是在怪媽嗎?”
“瑾舟,這事你怪不了你媽。”
賀善信聽到唐婉寧的抽泣聲,扭頭看她一眼,去摟住她的肩膀輕輕拍了下,繼續對賀瑾舟道,“因為是你從來都不站在知鳶那邊護著知鳶,是你對她的冷漠和不信任,才導致了你媽甚至是所有賀家人對他的不重視和不信任。”
唐婉寧聽他這麼說,怕賀瑾舟更加受不了,趕緊扯了扯他的衣角。
賀善信看她一眼,示意她安心。
果然,他的話說完,賀瑾舟很快就冷靜多了。
他愣愣地坐在那兒,雙眸低斂,目光渙散,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唐婉寧更不安了,不停的去看賀善信。
忽然,一滴眼淚“啪嗒”一下,滴在了賀瑾舟的手背上。
唐婉寧一驚,抬頭去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居然哭了。
眼淚開始不停的往下掉。
“瑾舟,兒子……”
唐婉寧慌了,想要安慰賀瑾舟,卻又無從下手,“你說的對,是媽錯了,媽不應該讓知鳶背黑鍋的,你要是心裡不痛快,你罵我,實在是不行,打我兩下也可以。”
賀瑾舟緩緩搖頭,忽然就哭的像個無助的孩子。
“不,是我錯了,錯的最離譜的那個人,是我……”
賀善信說的沒錯,分明就是他對程知鳶的態度,決定了彆人對程知鳶的態度。
看,許念禾是個什麼垃圾東西,但是有他護著寵著,人人都會捧著她。
可他對程知鳶呢?
過去三年,他是怎麼對程知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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