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瑾舟在被羈押的兩天時間裡,終於想通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程知鳶是真的不想見到他。
想到過去這些年,他對程知鳶的種種冷漠、羞辱、誤會,甚至是謾罵和折磨,還有因為他失去的那對龍鳳胎,他就該清楚的明白。
程知鳶恨他。
還有他們賀家人對程知鳶做過的種種。
程知鳶不僅恨他,也恨他們賀家人。
當然,除了他爺爺奶奶和大哥以外。
她不想見他,實在是太正常不過。
既然她現在不想見他,不願意原諒他。
那他就等。
等到她願意原諒他,願意見他的那天為止。
賀善信和唐婉寧帶著律師將他保釋出來的時候,一眼看到他雙眼通紅,發型淩亂,下巴青茬明顯,滿臉憔悴,臉上更是有淤青,身上的衣服也是皺巴巴的狼狽模樣,忍不住眼眶一下就紅了。
唐婉寧更是掉下淚來。
“兒子!”
她撲過去,抱住賀瑾舟,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他,聲音哽咽,“你沒事吧?你怎麼樣?他們有沒有打你,你有沒有哪裡受傷?”
賀瑾舟低斂暗沉的雙眸看一眼麵前掉眼淚的唐婉寧,默默甩開了她抓著自己手臂的手,走向幾步開外的賀善信。
“爸,你是不是去找梅敬之了,他說了什麼?”他問。
賀善信眨了眨眼,散去眼底的濕意,抬手輕輕拍了拍賀瑾舟的肩膀說,“先上車,我們車上說。”
賀瑾舟淡淡“嗯”一聲,和賀善信一起邁步往停在一旁的車前走。
司機站一旁,恭敬地替他們拉開車門。
賀瑾舟走到車前,正抬腿要上車。
忽然,離他們十多二十米開外的地方,一個同樣站在車旁,戴著墨鏡的高挑的女人身影映入了他的視野裡。
賀瑾舟一怔,倏地抬眸看去。
也就在他看去的時候,女人忽然矮身坐進了車裡。
車子迅速的絕尖而去。
程知鳶。
女人的發型和身影,像極了程知鳶。
賀瑾舟暗沉的眸子驟然一縮,想也不想,下一瞬,直接推開了站在一旁司機,然後拉開了駕駛座車門跳進車裡。
“瑾舟,你乾什麼?”
賀善信反應過來,兩個大步走過去。
結果話音還沒有落下的時候,賀瑾舟已經“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然後,車子“轟”的一聲,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
“兒子!”
唐婉寧大叫著衝向來。
可車子已經開了了警局,迅速消失在他們的視野裡。
“瑾舟這是去乾嘛,快,快跟上!”
賀善信和唐婉寧趕緊坐進另外一輛車裡,催促司機開車。
前麵,賀瑾舟死死的追著疑似“程知鳶”上的那輛車。
他試圖超車,想要截停“程知鳶”的車。
可他快,前麵“程知鳶”的車也快。
兩輛車都不停的在加速。
前麵的車越是跟著不停的加速,賀瑾舟心裡就越覺得,前麵車裡的人是程知鳶。
他盯著前麵的車,雙手死死的握著方向盤,手背的青筋一條條的凸起來,右腳不斷用力將油門踩到底。
小鎮上的道路狹窄,會車都困難,超車就更是困難。
可如果不超車截停前麵“程知鳶”的車,賀瑾舟又怎麼有機會見到程知鳶?
她又跑了,他要怎麼辦?
雖然理智告訴賀瑾舟,程知鳶現在根本不願意見他。
可是此刻的他已經沒有了理智,他隻有一個想法。
就是程知鳶就坐在前麵的車裡,他今天一定要見到她。
當兩輛車的距離越來近的時候,賀瑾舟看準機會,再次猛的一腳將油門踩到底,轉動手裡的方向往前麵車的一側擠去。
也就在他擠上去跟前麵的車輛並行,眼看就要超過的時候,“程知鳶”的車卻忽然猛打方向盤,車子直接來了個90度轉變,駛上了一側的草坪裡。
賀瑾舟側頭看了一眼,緊跟著打方向盤,想要追上去。
但下一秒,“砰——”
一聲巨響,他的車跟對向駛來的一輛車子撞在一起。
車子驟然間逼停,賀瑾舟的身體重重砸向擋風玻璃。
又是“砰”的一聲,白色的氣囊彈開。
賀瑾舟身體陷進氣囊裡,溫熱的液體湧了出來,順著額角流淌而下。
眼前瞬間猩紅一片。
他還來不及掙紮,眼前緊跟著一黑,暈了過去。
……
醫院。
難得今天天氣好,陽光格外的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