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賀瑾舟恨不得掐死自己。
原來,他才是天底下最可惡又最愚蠢的那個人。
程知鳶沒錢,梅亦衡為了她,出手如此闊綽,可見二人的關係已經相當不一般了。
“為什麼會多出一千萬?”沉默好一會兒後,他問,嗓音已經明顯嘶啞了。
此時此刻,刀子又不停的在他的心裡絞著,痛的他渾身發冷。
“梅總的助理說,……”張池低下頭,不是不敢,是不太忍心去看賀瑾舟,“是給咱們的辛苦費。”
“砰!”
也就在張池聲音落下的同時,賀瑾舟抓起麵前的手機,狠狠砸了出去。
張池一驚,猛地抬起頭來看向賀瑾舟。
隻見他臉色不斷的在青白交錯,額頭的青筋也一條條凸起,在突突暴跳,眼底的憤怒夾雜著濃烈的痛苦,就像壓抑的岩漿一樣,仿佛隨時會噴湧而出。
“老板……”
“我沒事,出去吧!”
張池很不安,賀瑾舟卻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低低吩咐。
張池看著他遲疑幾秒,最終點頭,轉身出去,然後讓人小心守在門口。
辦公室裡,賀瑾舟靠進椅背裡,閉上雙眼,一雙乾澀的眸子忽然燙的厲害,很快,有淚珠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這一刻,他竟然那麼清醒的認識到,他跟程知鳶,回不去了。
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晚上有一場應酬,原本賀瑾舟不必親自出席的,但他居然破天荒的去了。
以前有程知鳶在家裡,做好豐盛可口的飯菜等著他。
其實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過,每天他最期盼的事情,就是忙完工作回家,跟程知鳶坐在一起,吃她做的飯菜,享受她給他的一切無微不至的體貼跟照顧。
那時的他雖然剛接手賀氏不久,根基不穩,但晚上他卻幾乎不去應酬,能推的飯局統統都推了。
現在,他倒是牢牢掌控了整個賀氏集團,隻是,他再也不著急下班,因為,家裡再沒有那個做好飯菜,等著他回去吃的人了。
靠在車廂後座椅背裡,賀瑾舟閉著雙眼,腦海裡浮現的,全是程知鳶過去溫柔嫻靜的模樣。
他想念她的人,也想念她的身體。
他活了快三十歲,除了程知鳶外,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女人的身體有過興趣。
他每次跟程知鳶在一起,他身體的強烈反應,幾乎是一種本能。
對她,他怎麼也要不夠。
可對彆的女人,他卻半絲半毫的興趣也提不起來。
正當他沉寂在過去的回憶中無法自拔的時候,前麵的司機忽然一個猛刹車,車子發出“刺啦——”一聲刺耳的聲響停了下來。
因為慣性,賀瑾舟身體驟然往前傾。
好在他反應快,及時伸出右手撐在了前麵椅子的後背上,防止了身體撞上去。
“賀總,您沒事吧?”司機忙回頭慌張問。
副駕駛位上的張池也回頭看他。
賀瑾舟之前車禍受的傷還沒好徹底,要是再撞上,那傷勢就得加重了。
賀瑾舟麵無表情,沉聲問,“怎麼回事?”
司機看到他沒撞上,鬆了口氣,解釋道,“有個送外賣的突然竄了出來。”
“下去看看。”賀瑾舟吩咐。
司機要下去,被張池攔住,說,“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