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棄道:“再躺一會兒,我回來是想起來忘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等等你就知道了。”
兩人靜靜地躺了會兒,陸棄起身,到書桌前研墨,提筆飽蘸濃墨,略一思索,筆走龍蛇。
蘇清歡雙手托腮趴在炕邊看著他,翹起一雙玉足晃動著,少女般靈動。
陸棄身材頎長,五官棱角分明,氣質冷硬,可是偏偏在她麵前,又像個討糖吃的大孩子……這是她的男人喲,想到這裡,蘇清歡就想放聲大笑。
不為彆的,就這盛世美顏,看著都神清氣爽。
陸棄放下筆,把寫滿字的紙拿起來,輕輕吹乾,拿著走過來遞給蘇清歡。
“什麼東西?”蘇清歡笑嘻嘻地伸手接過來。
“休書?!”
“嗯。”陸棄點頭,眼中有掙紮之色,“你我的關係,有心人一查就查出來了。”
“所以,為了不給戰神丟臉,你就給我這個?”蘇清歡臉上冰冷一片,她坐起身來,指著上麵“秦放”二字道,“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你寫自己的名字,竟然是休書。”
“呦呦,沒有抄家流放這樣的大事,我不想與你這樣分開;但是倘使有,我希望你是自由身,也不至於讓你處境困難,畢竟出了事,女人比男人難多了;隻要你是自由身,就可以隨時陪著我,無論天南海北。所以好好存著,這是以防萬一。”
蘇清歡麵色緩和了些,恨聲道:“這般解釋還湊合,你若是想出事了跟我劃清界限,那不必等到那時候,現在就一彆兩寬,各生歡喜!”
“胡說!”陸棄捏捏她的臉,“不會對你放手,死都不會。”
“這還差不多,”蘇清歡又仔細看了看,怒從中來,“你寫個客客氣氣的和離書也行,什麼叫‘多有過失,合七出之妒、無子’!”
“那你覺得該怎麼寫?”陸棄氣定神閒,拉過一張椅子挨著炕坐下。
“最起碼客氣點,‘二心不同,難歸一意’什麼的……”蘇清歡嘟囔道,“大家都有錯,然後再寫幾句“願娘子重梳蟬鬢,美掃娥眉,選聘高宮之子”……”
“你想重新選誰?”陸棄威脅地挑眉看她。
“客氣,你知道什麼叫客氣嗎?”
“對你,我從不客氣。”陸大爺霸氣側漏。
蘇清歡白了他一眼:“土匪!”
陸棄倒是想把她寫得很好,隻是見了程宣之後改變了主意。小東西桃花太盛,還是抹黑抹黑她,對於爛桃花,能擋則擋。
心中再不舍,兩人也都知道該說再見了。
蘇清歡仰麵躺著,被他狠狠親了一頓後,道:“快回去吧,說不定我們在路上還能遇見。或者,京城中也能偷偷想見。”
陸棄知道這兩種相遇都並不容易,可是他心裡太想她,說不定真的會刻意與她相見,就像今晚隨便給自己找個理由就趕回來。
他離開後,蘇清歡又躺了一會兒,腦子裡亂糟糟的,索性起來收拾東西。
這屋裡的所有東西,都是她和陸棄一手置辦起來的,卻無法帶走,她想想就覺得不舍。
過了兩天,世子回來告訴她,村裡有人見到傳旨的儀仗往鹽場去了,應該就是陸棄起複之事;同一日,鹽幫馬煥帶著六子和小七趕來,說是要護送世子上京。
徐大當家現在唯賀長楷馬首是瞻,所以這倒也不奇怪。
第二日,世子的親衛也從雲南趕來,為首的是一個叫方長信的三十多歲的精壯漢子。
世子叫他方叔,對他態度親近,後來才偷偷告訴蘇清歡,他是賀長楷的暗衛首領,多年來隱在暗處,但是是賀長楷最信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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