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樹莓？我不餓，況且，你爹大病初愈，他比我更需要這個。”
主要是，這玩意兒是她用自己的力量催生的，她吃作用甚微，白白浪費。
但在華雲琛眼裡，這果子乃是珍寶，她自己舍不得吃，全留給了爹，說明她愛爹盛過愛她自己。
那就很好。
她總算有了當娘的樣子。
既然這樣，喊她一聲娘也不是不可以……
見他眼珠子骨碌碌，程婉不清楚這小屁孩在想什麼，摸了摸他的腦袋，“看好家，保護好奶奶和弟弟妹妹。”
華雲琛點了點頭，“你和爹也當心些。”
“嗯，我走了。”
程婉把樹莓乾揣懷裡，一頭紮入了雨中。
不過，往外走沒幾步，華霆便出現在小路的另一頭。
他沒有穿蓑衣，全身上下被雨水澆透。
見到程婉，他大步走近，“你怎麼來了？”
他的聲音隔著重重雨幕傳來，聽不太真切，有點縹緲。
程婉心疼他，拉他站到屋簷下躲雨，把玉荷的事說了一遍。
華霆聽了沒吭聲，眼眸一點點變冷，翻湧著嗜血的暴戾煞氣，緊繃的身體，壓抑著寒涼的憤怒。
他走的時候，妹妹還不到他胸口，小小的人兒，墊著腳，幫他扣最上麵的衣服扣子，嫩生生的嗓音，烏黑的瞳孔看著他，認真地叮囑他要安全回來。
等他回來，妹妹已嫁人，眼裡也沒有了光。
但他沒法改變她的人生，就給她點錢，她一點都沒要。
當他成了廢人躺在床上，妹妹哭得幾乎暈厥過去，但回娘家的次數，反而變少。
他沒往心裡去，畢竟出嫁了的女子身不由己。
然而，他卻不知道，她嫁的人如此不堪，這些年，她不知受了多少罪！
倘若他關心妹妹多一點，是不是就會發現端倪……
“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內疚。”程婉抓住他握得緊緊的拳頭，道，“我和你一起，把她帶回來。”
華霆撫著她臉上的雨滴，啞聲道，“你留在家，我和安十三去。”
程婉往四周看了看，下這麼大的雨，安十三還隱在四周？
那也太苦了。
“他沒在，說了今日會來。”華霆像看穿她的心思，掐了掐她的臉頰，“我先走，等他到了，你讓他去李家村找我。”
程婉跟在他身後，“你不用心疼我，我淋點雨沒什麼，我去能救人。”
華霆轉過身，定定地看著她，眼眸湧動著深情。
少頃，他大步過來，緊緊摟住她，像要把她刻入自己的骨髓裡。
難過、憤怒、感動……種種情緒湧上心頭，他不說，程婉也懂他，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程婉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我們走吧。”
華霆又說，“裡正不信我的話，不肯通知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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