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釗再也無法硬氣,殺豬般慘叫,而後直挺挺在她跟前跪下懺悔。
在這白茫茫的雨中,華玉荷耳邊是嘩嘩雨聲,也聽見他痛哭流涕哭饒,隻覺得整個世界都有種不真實的荒誕之感。
原來,他也知道疼,會害怕、會彎下他尊貴的膝蓋,給人下跪。
而這一切轉變,僅僅隻是因為他被打。
向來隻有他欺負人的份,眼下不過是把他對她做過的事還回給他,他就受不了。
多麼可笑啊!
不過,倘若她在被欺負的最初,就告訴兩個哥哥,套上麻袋,將他往死裡打一頓,他和他的家人,是不是就不敢欺負她了?
她怔愣在那兒,程婉喊了她好幾聲才回神。
“玉荷,彆愣著了,我們去李家,拿回你的嫁妝我們還得逃命。”
華玉荷腦子被雨水澆得發木,思緒慢上半拍,“逃命?”
“雨還得下幾日,隻怕房屋被淹,我們得躲到高處去。”程婉火急火燎,“咱回去再說。”
華玉荷便沒再多問,看著華霆把李明釗當死狗似的拖著走,她心裡隻有快意,被雨水澆得發沉的雙腳,都輕快了些。
程婉觀她神色,沒有流露出不忍、同情或者心疼,徹底放下心來。
隻要小姑子不聖母,一會兒在李家,她就好發揮。
下了山,冒雨逃命的村民越來越多,洪水上漲得越發快了。
程婉給華玉荷兄妹倆輸了點力量,催促,“我們快點去李家。”
不然一會兒水淹了,要的賠償都打了水漂。
快回到李家時,程婉遠遠便聽見馬在痛苦嘶鳴。
華霆將李明釗扔下,跑向李家。
程婉將李明釗拽到身邊,繼續拖著走。這個人渣還有用,先不能死。
程婉與華玉荷到了李家門外,華霆已將兩三個人摞倒——他們是李明釗的兩個哥和他的母親。
同時掉在地上的還有柴刀和菜刀。
棗紅馬正胡亂亂蹦、嘶鳴,身上有許多刀傷,汩汩流血。
經過詢問得知,李家仨母子見程婉與華霆走了遲遲未歸,他們就打起了棗紅馬的主意,解了韁繩,就想把它拽走。
哪知棗紅馬脾氣躁、烈,非得不跟他們走,還暴起踢傷了他們。
於是,他們惡向膽邊生,就拽緊韁繩,刀往棗紅馬身上砍。
棗紅馬跑不了,卻也凶悍,拚命反抗,他們也一時沒得逞。
程婉看著它被砍得血肉模糊的軀體,心都抽痛。
她到底是什麼豬腦子,才會讓華霆把馬拴在貪婪惡毒的李家人家門口?
再遲來一步,它就被人燉了。
程婉掏出瓶子,將裡邊的清水全往棗紅馬身上倒,而後滂沱的治愈力度進去。
躁動不安又痛苦的棗紅馬感受到那股熟悉的神秘力量,立即安靜下來,任由它絲絲縷縷地入侵至四肢百骸,修複受傷的軀體。
華玉荷見它的傷口肉眼可見的止了血、結疤,不禁驚愕地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