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看過大夫麼？”
她的語氣實在太冷淡，王文熙看了她一眼，黯然垂眸，“看過的。”
“大夫怎麼說？”
“心肺不太好。”
程婉微微頷首。
到了樹底下，她把草席鋪下，給王母號脈，精神力卻探入她體內。
很快，她便在王母的腦部發現了異物，應該是腦瘤。
大腦的血管極其微小複雜，她不擅長。
隻怕她才剖開腦袋，人就嘎了，異能都救不過來。
而且，頭上有團灰氣的，多半是必死之人……
“婉妹。”王文熙突然雙膝跪下，“救救我娘。如果，”他嘴唇哆嗦，嗓音啞得要命，“如果我娘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所以，你治好她，我把命給你，好不好？”
程婉皺了皺眉，“你先起來……”
她的話卡在了喉嚨裡。
王文熙哭了，渾身都在抖。
貧窮、絕望、愧疚，以及無能為力，讓他痛苦到了極點。
驚才絕絕的秀才郎，何止為生活彎了腰？
連骨頭都打折了。
她怔怔地看著他，最終一聲長歎。
“我沒有本事救你娘。”
她的話，直接給他娘判了死刑，他渾身一震，感覺整個世界，都塌了。
但又聽見她說，“我奶給我留了一顆保命藥丸，說能治百病，你要我給你娘用嗎？”
王文熙先是震驚、渴望，但最終黯然，緩緩搖頭。
“不用了。還有，你不應該告訴我的。”
這是她的救命寶藥，她都舍不得吃，憑什麼給他娘？
而且，這消息一旦走漏，她怕要引來殺身之禍。
程婉笑了笑，“我說笑的，我沒有什麼藥丸，但我有藥水。我的確用它救過許多人，但你娘病得有點重，你……要看開些。”
王文熙錯愕，人勉強從深淵爬了起來，哽咽著點頭，情緒大起大落，讓他說不出話。
程婉嘴角含笑，“好了，我要給你娘喂藥水，你和你弟弟轉身走遠點兒。”
王文熙一愣，“隻是喂藥，為何要我轉身？而且，以往你給那些人治病，也讓大家看著的。”
程婉神色鎮定自若，“你娘傷得重啊，我得給她脫掉衣服，在胸口推拿。”
“我娘的病灶在心臟？”
“嗯。”
王文熙清冷的雙眸盯緊她的臉，“你要把那神藥給我娘用？”
程婉笑著說，“你彆害我呀，我沒有什麼神藥。”
王文熙目光透著懷疑，隨之嚴肅地道，“程婉，你不要犯傻。你懂醫術，還這麼年輕，能救很多人，你的命，比我娘的更有價值。”
“你腦子有毛病啊，哪有人這麼比較的。”程婉不高興了。
“我是想讓你明白，你若是把神藥給了我娘，那便是以命換命，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我……”
程婉冷著臉，“你良心安不安關我什麼事！我做事自有分寸！你也不要往你自己臉上貼金，我救人，是因為我是醫者。不管是你娘，還是路人，我都會儘量去救，這是作為一名醫者的素養。但我也不會偉大到，拿我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王文熙看著她，嘴裡蹦出一句，“你是醫者？不是神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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