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少爺病重…身子不大好,二…二少爺還是……”
阿照結結巴巴的開口,可話還沒說完,便被沈靜安抓住衣襟,一把將人甩至一邊。
沈靜安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床榻上那個蓬頭垢麵的少年。
少年雙目緊閉,臉頰凹陷,許是因為常年不見陽光,臉色呈現出一種病態的泛著青色的蒼白。
他嘴唇乾裂,亦是沒有半分血色,發絲或是因為許久沒有打理過,枯黃的宛若一堆雜草,糾成了一團一團的,難以分得清個數。
再往下看,少年形銷骨立,若非他清楚的知道此刻躺在床上的人是誰,怕是要以為這是個行將就木的老嫗。
除此之外,少年襤褸的衣衫下,皮膚上是淡淡的青紫,沈靜安清楚,那些傷是他上次留下的。不僅如此,他手臂和雙腿上的皮肉,已經有些萎縮,隻看著,便令人作嘔,實在難以讓人同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京城第一公子,聯係在一起。
“大哥,醒醒?”沈靜安伸手拍了拍沈舒寒的臉頰,羞辱的意味分明。
床上的少年皮膚滾燙,許久都沒有反應。
沈靜安看著他這副樣子,才總算是踏實下來。
那首詩不可能是沈舒寒寫的,他現在的樣子,比一個廢人還不如,怎麼可能再拿得起筆!
隻不過,不是他還有誰會知道這個秘密?
一想到那封信上對自己的諷刺,沈靜安臉色又猙獰起來,他一把抓起沈靜安的衣襟,毫不費力的便將人扯到地上。
“大哥!你怎麼還睡著,弟弟來看你了!”
粗魯的撕扯,以及從高處跌落的痛意,終於讓沈舒寒緩緩睜開了眼睛。
同他滿身的狼狽和臟汙相比,他有一雙宛若墨玉的眼睛,不同於沈舒意的清冷疏離,他那雙眸子更深沉靜默,似浩浩深海,一望無際。
“是不是你寫信羞辱於我?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以為自己會寫兩首詩便有資格嘲諷我?”
沈靜安一把抓起他的頭發,朝著床沿狠狠的砸了下去。
‘砰砰砰!’
劇烈的聲響在深沉的夜色裡響起,阿照爬起來匆忙撲上前“二少爺!不能再打了,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大少爺的命就沒了!”
阿照緊緊抱著沈靜安的腿,一雙眼通紅。
沈靜安一腳將他踹開“找死!”
不過片刻,沈舒寒的額角便蔓延開一片暗紅的血色,血跡順著他的眼眉,滴滴答答的滾落下來。
“不識抬舉,念你有用我才留你一命!怎麼?你不是厲害麼?不是高高在上、驚才絕豔的沈家大公子嗎?如今怎麼像狗一樣趴在我麵前!”
沈靜安大聲笑著,眉目陰狠。
沈舒寒目光呆滯,仿若對此毫無所覺,更是沒有半分反應。
可他越是如此,沈靜安便越是不滿。
他要看他跪地求饒的樣子,要看他對自己搖尾乞憐,要看他跪在自己腳下被自己踩成爛泥,而不是看他像塊木頭毫無反應!
“說話啊!你不是很威風嗎?你不是很得意嗎!”
沈靜安一腳一腳,狠狠踹在沈舒寒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