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州刺史來的突然。
秦昭愣了下,看向身旁之人,男人局促不安的道,“卑職不知啊,派去送信的人昨兒才出發,按理來說,州府來人起碼要五天後。”
鬼知道怎麼來得這麼快。
“先不管這些,準備迎駕。”
秦昭整衣走到小路儘頭,其他人紛紛隨行,沒一會,聲勢浩大的一群人就到了,為首的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闊麵深目,穿著身緋紅鏽禽紋的正三品官袍,龍行虎步,十分威嚴。
“下官桐花縣尉秦昭,參見上官,未及遠迎,還請刺史大人恕罪。”
眾人呼啦啦的跪倒一片。
桑桐混在人群中望著來人,回想起方才秦昭與男人的對話,心中驀的生出個猜想,呼吸隨之一窒。
難不成有那位的消息了?
此念一落,她眸光閃爍,片刻後重歸平寂,這幾個月以來,她跋山涉水,四處找尋,好的壞的消息聽了一籮筐,最後都是一場空。
就算真有什麼發現,也隻能晚些再說。
“秦大人請起。”
刺史虛扶一把,對上秦昭忐忑疑惑的眼神,隨口解釋道:“本府剛從梅縣過來,中途碰巧遇到了縣衙的信差,事情我已知曉,稍後再議……”
也就是說,他本來就是往桐花縣來的。
刺史素來無事不下地方,能讓他親自奔走,定和那件大事有關,梅縣又在桐花上遊,順流排查至此,真是趕巧了。
最巧的是,尤大人很得此人賞識。
秦昭了然頷首,正打算客套兩句再切入正題,刺史直接拍了拍他的肩膀,視線越過他朝人群望去,沉聲歎道:“本府剛到桐花縣就聽說尤大人親自主持觀音誕,想來湊個熱鬨,不曾想寺中戒嚴,竟不讓出入,一問才知尤大人出事了,凶手可抓到了?”
他果然要問。
秦昭眼皮跳了下,一邊陪著往裡走,一邊搖頭道:“還未。”
刺史瞥見地上的屍身麵上難掩痛惜,再看到屍身旁兩人,一人失魂落魄,另一人古怪狼狽,他腳步頓了下,微抬下頜:“他們是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
秦昭將他引到旁邊,三兩句將事情解釋了一遍,刺史眉心深鎖,扭頭盯著桑桐:“你說她從洛州來的,姓桑?”
“是。”
刺史走到桑桐麵前,“你姓桑,名何?”
“單名一個桐字。”
桑桐淡聲答道。
刺史眼神古怪的打量她須臾,若有所思:“你說你叫桑桐,正巧本府也知道一個人,與你同名同姓,在洛州頗有些名聲,你可知本府說的是誰?”
眾人不明所以的盯著兩人。
桑桐知他猜到了些什麼,抬眸答道:“‘鬼麵女身黑袍客,玉筆揮刀斬閻羅’。”
她在洛州府連破兩樁懸案,府衙和百姓將她奉為鐵筆神斷,不知誰寫了這句詩來形容她,在坊間流傳甚廣。
“大人說的是‘鬼閻羅’”。
秦昭聽得一頭霧水,趁機問道:“什麼鬼閻羅?”
“你們可聽說過洛州鬼麵殺人,花盜焚屍這兩案。”
刺史扭頭看他,秦昭頷首道:“當然聽過,這兩樁命案涉及死者二十八人,前後跨度長達九年,是大鄴建國以來屈指可數的懸案,不知怎的兩年前突然告破,洛州刺史還因此得了朝廷的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