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樓還是塌了。
“大夫,大夫在哪兒?”
一人跌跌撞撞的跑過來,慌不擇路險些撞在了桑桐身上,被蠻奴一把拎住,粗聲道:“你看著些。”
他連連應是,就要繼續朝前跑。
又被桑桐擋住了去路,“那邊沒人空著,帶我過去。”
男子一看說話的是個姑娘,還是個戴著奇怪麵具的姑娘,心中更急:“人命關天的事兒,姑娘莫要添亂了,快讓開。”
“我就是大夫。”
桑桐聲音平穩,再次重複:“帶路!”
男子狐疑的看了她片刻,還是搖頭:“你治不了,快彆在這兒耽誤工夫,這是要害死人的。”
“大夫,誰來跟我去救人啊——”
看他不行,桑桐索性撂開人,徑直朝他來的方向走去,葉寒聲一看道路,疑道:“難道是人挖出來了?”
當下他們再不顧旁人,疾步而去。
那男子也在不久後,拖拽著一個中年大夫和他們前後腳趕到了小書樓,樓前的地上整齊擺著十來個人,有三個已經斷氣了。
剩下的或是頭破血流,或是手腳斷裂,不停的翻滾呻吟。
“快去拿止血藥來。”
大夫衝到病人麵前,半跪在地上開始施救,桑桐正要動手,站在不遠處的樓珩看到了她,示意她過去。
“都督,這樓裡隻剩下半截柱子支撐,周圍的主梁全斷了,木茬比刀更鋒利,而且搖搖欲墜,這種情況,實在不能再進人了。”
說話的是涇州長史,刺史不在,城中一應事務由他暫領。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搞的焦頭爛額。
其他地方都能先緩緩,這裡可是文廟,天下讀書人的脊骨,文心理想所化,一朝坍塌已是大事,更遑論還埋著學生。
桑桐走近的時候,他正熱鍋上的螞蟻般來回踱步,“學生要救,但不能再搭人命進去了,他們這些人也都有父母妻兒要顧……”
“再等一個時辰,另一邊就能挖通了。”
“等不了。”
樓珩聲如碎玉,麵色凝沉:“有人被柱子壓住了腰腹位置,淤血上湧,已經呼吸不暢,再等一個時辰,他屍體都要涼了。”
“那就讓大夫進去先救人。”
長史不假思索,脫口而出,越青崖聞言冷道:“剛才大人還說不能再搭上人命,這會又改主意了,怎麼,大夫就沒有父母妻兒,不是血肉之軀?”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麼辦,你說!”
長史氣急敗壞,拂袖背過身子。
旁邊的人朝樓珩瞥了眼,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態度好些,那可是錦衣侯,斷古絕今的兩軍都督。
長史深吸口氣,按捺住心中煩躁,對樓珩道:“都督,下官也實在沒辦法,這人和其他學生被隔絕開,那柱子不能挪動,否則另一邊撐起來的空擋勢必要塌,所有人都要死。”
“我總不能為了一個人,就不顧其他十幾條人命吧?”
他話音剛落,先前去叫大夫的少年爆衝上來,怒罵道:“你放屁,他們要活,難道我哥就得死嗎?裡麵躺著的要是公子王孫,你長史大人也敢說這話!”
“你們就是欺負人。”
“我隻有兄長一個親人了……”
他罵著罵著捂臉彎腰,失聲痛哭,場麵一度尷尬。
長史攔住了想去問責的士兵,那少年嘶聲哭了兩句,啞口難言,不甘心的手腳並用爬到大夫麵前,頭在地上磕的砰砰響:“求你了,求你救救我大哥,我們兄弟當牛做馬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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