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慈點點頭,“距離東陽不算遠,或許可以去瞧瞧。”
李蔚搖搖頭,指著書卷上行宮的記載給季慈看,
“這座行宮太小了,王上建在鄭國的行宮大小,至少需要再大上一倍。”
“為何要在在鄭地建行宮?鄭地行宮不在少數,不能改製嗎?且鄭地幾年戰事元氣大傷,哪裡來的民力物力修建這樣盛大的新行宮?”
季慈的語氣間已經帶上了幾分慍怒。
李蔚放下書卷,有些無奈,
“阿慈這一下子冒出好幾個問題,要我先回答哪個?”
“打下一國,修一座行宮,這幾年已然成了王上慣例,至於民力物力,”
李蔚抿抿唇,
“收一收,總能出來的。王上也許隻是希望借著修行宮的借口,打壓一番戰敗地反抗勢力的囂張氣焰,使之再無力反叛。”
季慈“騰”的一下站起來,“總能出來,即使路有凍死骨也算是能出來?不能這樣的,真的不能這樣的。”
李蔚看著季慈,像是在看一個胡鬨的孩子,
“晉地,楚地,宋地,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阿慈,你的心太軟了。”
看著季慈滿是不讚同的樣子,李蔚也隻能微微歎了一口氣,
“阿慈,這是王上的決定,沒有人能忤逆王上。且上一個晉地的行宮,比之王上想要在鄭地修建的這一個,足足大了一倍有餘。這已經是王上最大的讓步了。”
季慈的目光對上李蔚,堅定而冷冽。
良久,她突然靠近他,兩人之間,隻隔著一掌寬的距離,“你故意讓我知道的。”
李蔚隻是淺笑,
“兩個月之後,鄭地便要動工修建行宮,早晚阿慈都是要知道的。我隻是知道,阿慈即使是失憶,也還是原來那個心係鄭地百姓的阿慈,我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我和安和王姬是舊友,她為鄭地而死,我也絕不忍心讓鄭地百姓遭如此大的罪。”
季慈輕“嗤”一聲,“到底是不忍心讓鄭地百姓遭罪,還是以此為計劃對付王上?”
“君子論跡不論心,鄭地百姓會因此受到庇佑,不對嗎?”
季慈總算是知道,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什麼善良溫和之輩,這就是隻奸詐的腹黑狐狸。
可……正如他所說,她,真的無法看著因為一座行宮再耗傷鄭地的元氣。
季慈無力閉上眼,眼中浮現出第一次醒過來時徐氏母子家中那扇擋不住風也攔不住雨的紙窗戶。
讀書人家尚且如此,更不必提萬千貧苦百姓。
她的腦中相互對立的兩道思維差點打起來。她明明隻是失去記憶的可憐人罷了,鄭地百姓的生死和她有半毛錢關係。可……到底是什麼在乾擾她,讓她絕對不許置身事外。
季慈再睜開眼時,已經恢複了平靜。
“你想做什麼?”
李蔚看著她的反應,便知道自己賭對了。
沒有失憶的季慈,會因為李稷好大喜功,嚴苛峻法而選擇在鄭國大公子和鄭國公都戰死的前提下而依舊選擇將仗打下去,即使隻有三分勝率。
失憶的季慈,也會因為不願鄭地百姓遭受沉重的徭役和賦稅,自願入局。
他都有些羨慕鄭地了。
“阿慈知不知道,為何鄭地和晉地大小差不多,王上選擇修建的行宮卻比晉地小了一倍?”
不等季慈回答,李蔚便自問自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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