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慈一邊睜著眼睛說瞎話,一邊向辭頌示意,奈何對方不屑於說假話,但又不便於拆穿季兄,站在那裡,像個吉祥物一樣。
這樣子落在穆國公眼裡,便是默認的意思了。
他終於想起來,辭頌之前是他最喜愛的兒子來著。這話,必然也是他的真心話。
頓時穆國公心中舒坦了。
這個姓季的其實說得也不錯,此時與景國結盟確實弊大於利。
穆國公先前到底隻是被眾大臣的態度逼急了,又狗急跳牆之嫌,如今被季慈順著擼毛,明晃晃的台階已經遞到他腳下,他還有什麼不順勢而為之禮啊?
“容我思量一番。”
可看他的表情,確是已經七八分讚同季慈的話了。
穆靳柯看著季慈,眼神微眯,不知道是被她長相辣到了眼睛,還是因為她一番說辭就叫他前麵布的局功虧一簣。
他似乎有幾分失望,
“是我魯莽了,隻是王上的命令,我不敢質疑,若是此時不方便結盟,想必日後我們也定然有攜手作戰,在戰場上大殺四方的一日。”
穆國公又猶豫了,跟著景國的話,開疆擴土不若探囊取物般容易?要知道景國自從那位王上在戰場上指揮之後,從無敗績啊。
他起了貪心。
穆靳柯捕捉到穆國公的心動,想要再下一劑狠藥。
偏偏這時,他最不想聽見的聲音又想起來,“萬分感念景國看重,我們穆國自然願意與強者為伍,隻是如今當真抽不來身來,不若宋國之戰結束後,在商討結盟之事?”
季慈說得輕鬆,心裡又在罵穆國公。
三家結盟,宋國隻是三人的結盟禮,他們更大的用處,是共同抵抗景國的進攻。隻可惜如今穆國公實在心動與景國結盟的機會,怕是如何勸說都沒有用。
也罷,她隻是想瓜分宋國而已,至於其他的,就交個辭頌父子自己解決吧。
三家繼續結盟也好,與景國結盟也好。
季慈強行按下心中的某些不舍,更加堅定了自己跑路的決心。
穆國公,遲早將自己給作死了。
“好,就這麼辦。”
穆國公又捋了一把自己的胡須,對季慈的建議給予了充分的肯定。
穆靳柯還想說什麼,可穆國公已經不想聽了,注意力回到酒杯上。
他張開嘴,還沒發出聲音,又閉上。
抬眼,與季慈的眼神對上,他清晰看到了裡麵的警告之色,回了一個不屑的表情。
居然連裝都不裝一下了。
一場宴會,吃到最後,眾人隻覺得嘴裡半點味道都沒有。
辭頌酒喝得不多,季慈卻有些醉的意思了,他小心扶著季慈上馬車。
穆靳柯就住在王宮中,倒是沒那麼麻煩。他今日也喝了不少,但耐不住酒量好,眼神依舊清明。他站在路上抱手看著離開的兩人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壞主意。
“季兄,我魯莽了。”
辭頌知道季慈一直提醒他是為了他好,可……
“無礙,公子在大殿中表現得很好,有自己的主見,眾臣都看在眼裡。”
季慈安慰他。
想來齊國那位大儒隻教了他為君之道,卻沒有教過為臣之道,更糟糕的是,對方估計一直在將他往仁君的路上帶。
可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仁君是不足以保護好一國子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