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靳柯沒有再寫信向李稷彙報。
他親手設的局,成功與否他自然清楚。加上之前穆靳柯傳遞的錯誤消息。
也就是說,他到現在還不知道穆國的季大人就是從景國逃走的季慈。
穆靳柯十分好奇他要是見到季慈會是什麼表情。還有王上頒發的莫名其妙的追拿令。
連追拿原因都沒有一個,也難怪能被儒家那群人拿來攻擊。
李稷這些日子被人罵,平心而論,真的不是沒有道理。
鑒於辭頌的身份和穆靳柯這個景國的大功臣一同回國,李稷難得順從了眾臣一次,親自在大殿門口迎接。
天子下明堂,這對任何一個大臣來說,都是無上的榮光。
更何況穆靳柯從景國離開之前,才被發配到百越。
眾臣跟在李稷身後,打心眼裡感到滿意。
李稷獨斷專橫又不是一日兩日,難得有如此聽勸的時候,頓時讓群臣有了一種自己被重視的感覺,他們挺起胸膛,短暫榮光煥發,遠遠看著被宮人領過來的身影。
人影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
第一個,他們自然認識,是穆大人嘛。多日未見,穆大人為國分憂,實在辛苦辛苦。
第二個,一身白金衣袍,青玉為冠,穆錦為紳。想也不用想,能將供給穆國王宮使用的穆錦繞在腰上,必然是穆國三公子了。
三公子在儒家墨客中早有名聲,不少人起了結交之心。
至於這第三位,一身不起眼的黑色袍子,更加映襯得露出衣袍外的肌膚好似傅粉何郎。眾人眼觀鼻鼻觀心,早就有小道消息,說是那位提出“合縱”策略的季大人也來景國了。
但凡有些腦子的人都能想到,合縱聯盟,瓜分宋國可不是最大的目的。
有人小心翼翼瞧了李稷一眼。
不出所料,對方冰冷的臉色瞧不出來半分喜悅。順著你他的視線往來人身上看,好巧不巧,正好落在這位神秘的季大人身上。
季慈自然也注意到對方的目光。
她微微點頭示意,倒是直接忽略掉了李稷的視線。
她就賭,李稷就算看出來什麼,也不會揭穿她的身份。
辭頌也察覺到這位景國王上看著季慈的臉色不對勁,聯想到季慈曾經說過,她是鄭國王室血脈,與景國有仇。
他害怕李稷會對季慈做什麼,不動聲色向旁邊挪了半步,他比季慈高上一個頭的身高在此刻終於派上了用處,正好擋住李稷看到季慈的視線。
李稷的臉色愈加冰冷。
穆靳柯睜眼看著,知道自己恐怕又得去百越走一圈了。
李稷給辭頌和季慈賜下賞賜和住處,勉勵幾句,連正常的寒暄都不曾,帶著穆靳柯去了禦書房,就讓眾臣下朝。
眾臣似乎有些尷尬,卻不覺得李稷的做派有什麼問題。
“王上念著二位路途勞累,想讓兩位大人早些休息呢。”
有人打著哈哈,帶著兩人往外走。
“這景國王上……”
辭頌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位的行事風格。
說是怠慢吧,他賜下的東西件件不凡,又貼心賜下住處。
可若說不是怠慢,連一場迎接客人的宴席都不曾準備。
“他獨斷專橫又心高氣傲,少有理人的時候,公子不必在意。剩下的事情禮部會安排好。”
他從頭至尾落那張黑得像鍋底一樣的臉色取悅到她了,季慈難得為李稷的做派解釋了兩句。
辭頌卻突然停下腳步,垂眸看著季慈。
季慈有些疑惑,“怎麼了,公子?”
“季兄似乎對這位景國王上很熟悉?”
“嗯?可能這就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吧。”
季慈硬著頭皮糊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