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慈下意識摸了摸嘴角,什麼都沒有。
她抬起頭,有幾分茫然的對上李稷的目光,偏生那張臉生得無比動人,季慈才生起來的半分指責竟然在看到那張臉時愣住了神。
直到李稷輕笑出聲,她才有些懊惱地低下了頭。
“王上,若無事,臣就退下了。”
季慈幾乎是落荒而逃。
李稷將她的反應儘收眼底,常年冰冷陰暗的心泛起了一絲波瀾。
季慈在踏出禦書房的那一刻,臉上所有的表情都化成了虛無。
她走在將要入冬的路上,周圍的景致從整潔得一絲不苟逐漸變得野蠻。
自然不是她的居所。
倒是沾了這個官職的光,自由出入景國宮廷。
季慈停住了腳步,再抬眼時,已經站到了西宮門口。
小翠正要出門,看見站在門口的季慈,先是皺著眉頭愣了一下,直到季慈用熟悉的聲音叫她,“小翠。”
小翠的眼睛瞬間就瞪圓了。
季慈麵上帶著幾分溫和的笑容,“我來找太夫人,她在嗎?”
小翠期期艾艾,不知道該回答在,還是不在。
“太夫人在花園中看書。”
猶豫片刻,她還是說了實話。
西宮向來很少有人來探望,季慈來過一次,小翠就記住了。
太夫人說她長得像她那早死的侄女,小翠也記住了。
“好,我自己進去。”
季慈點點頭,徑直從小翠身旁走過。
小翠連攔都沒來得及攔,隻能跟在她身後,一同走了進去。
溫肅太夫人身上披著先王在時賜下的狐皮大氅,依舊半躺在她那架躺椅裡。
聽到來人的腳步聲,她翻閱書頁的聲音頓了頓,而後不悅地開口,“小翠,不是說了我要休息嗎?怎麼什麼人都能闖進來了?”
“太夫人,是我。”
溫肅太夫人猛一抬頭,季慈那張帶著笑意從容的臉就映入了眼簾。
她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表情,“喲,還沒死呢!李稷那黑心肝的東西都把你的捉拿令貼得滿昱陵都是了,你居然還敢回來,稀奇稀奇!”
溫肅太夫人看著季慈,好像是在看著什麼怪胎一樣。
她總算是注意到季慈的打扮,眼波一橫,“怎的穿了這樣一身?你們倆的情趣?”
季慈沒忍住嘴角抽抽,溫肅太夫人,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太夫人,今日前來,我是想向您打聽一個人。”
季慈沒有回答溫肅太夫人的話,讓她更覺得稀奇了,拿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最終還是落到她那一張臉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安和王姬?”
可她下一刻臉色一變,“宋國覆滅,我兒遠走百越,你就是那個一鳴驚人的季大人?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告訴你想知道的東西?”
果真不愧曾經寵冠六宮的女人,這樣洞察人心的心思,敏銳得叫季慈驚歎。
溫肅太夫人被困西宮,與外界聯絡甚少,除了小翠每個月出去給她買話本子,鮮少與外界接觸,可就是這樣,憑借著外界三言兩語的傳聞,就斷定了她的身份。
季慈沒有反駁,即使李蔚遠走百越,家財散了大半是李稷乾得,但確實和她有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