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等等,不對勁啊。
禦書房是李稷辦公的地方,本來就沒有設居住的宮殿,它的偏殿,隻有一間放了小榻可暫供休息,剩下的,全是議事的地方,彆說小榻了,連椅凳在平日都是收起來的,整間屋子就隻有幾扇屏風。
而那一間能夠住人的偏殿,現在是她的住處。
李稷……想搶她的住處!
“王上,偏殿有不少臣下的東西,偏殿的床榻也是臣下睡過的,王上千金之軀,如何能……唉,王上,我唯恐冒犯王上啊!”
李稷的腳步頓住,轉身頗有些興味看著季慈。
季慈此時隻恨不得直接伸手將李稷攔住,讓他回他的上雍宮去。
上雍宮離禦書房很近,來往很方便,這也是為什麼偏殿隻有一張小榻的原因。
不過多走幾步路而已,可如今李稷不想多走那幾步路,他想搶她的住處。
“季大人啊,因何如此急躁?孤在戰場上時,戰事緊急,同數十個士兵一同睡在同一張帳篷裡也睡得,季大人這樣的態度,到底是覺得冒犯了孤,還是季大人有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不能讓孤看到?”
季慈沉默了。
她自然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不能讓彆人見到。
她安慰自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個景國,李稷想去哪都是使得的。但心裡還是好氣啊。
季慈調整自己的呼吸,等到情緒平穩之後才恭敬地對著李稷行禮,“自然不是,隻是最近偏殿臣住著,做了不少改動,唯恐王上不習慣。”
這才是為何她不願讓李稷去偏殿休息,那也算是她半個寢宮了。
明明都問過當值的宮人了,他們向她保證,這個偏殿幾乎不會有人來,季慈能夠安心住下。
她現在就想回到過去,狠狠給那個勸李稷休息的自己兩個巴掌。
“哦?那豈不是正好,季大人不若同孤一起挪步到偏殿休息片刻,孤不嫌棄你。”
季慈沒有抬頭,但她的耳朵卻不會出錯,她很確信自己從這段話裡聽出來了隱隱約約的笑意。
他說,我不嫌棄你……
季慈麵上惶恐的表情不變,在心裡狠狠給他紮刀。
“哈,臣不困,辜負王上美意了。”
季慈皮笑肉不笑。
下一刻,一道高大的人影將她罩住,季慈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卻依舊沒有逃脫對方的掌控。
一道好聽的聲音就在她耳邊炸開,“季大人是想違抗君令?”
季慈抬頭看了他一眼,看不出來對方臉上有什麼表情,自然也推斷不出來對方心中所想,偏偏巨大的壓迫力正籠罩著她。
她硬著頭皮,“謹遵君令。”
李稷淡淡“嗯”了一聲,季慈感受到籠罩著她的壓力逐漸褪去,鬆了一口氣。
“走吧,季大人。”
李稷大步在前,她像個小媳婦一樣跟在對方後麵。李稷回頭輕瞥她一眼,季慈低著頭,隻讓他看到一頂發冠。
兩人一路無言。
季慈莫名覺得這局麵不對勁,可要真說是什麼地方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總覺得,這個場麵不應當出現在兩個大男人身上。
尤其是,李稷坐在那張她常睡的榻上,手一伸,示意她坐過去。
季慈腦中靈光乍現,終於發現是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這個場麵,也太過於親密了,若真是一位帝王和他寵愛的臣子,倒也說得過去,曆史上與君王同塌而眠的臣子,雖不多,也算不得稀少,甚至還有枕著君王膝而眠的寵臣。
可問題就在這裡了,她並不是什麼寵臣,她還是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