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慢地翻閱著手裡的話本子。
溫肅太夫人帶著小翠歸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模樣的季慈。
看著她情緒穩定下來,溫肅太夫人總算鬆了一口氣。
可她這口氣還沒有徹底鬆下去,就瞧見季慈抬頭,嘴角勾起來一個弧度。
“太夫人,可能要借您的人手做些事情了。”
太夫人心中升起來一股不是很好的預感。
季慈是如何得知她在宮中還有人手的,那些人,除了她那個挨千刀的親兒子,這些年再也沒有誰動用過了。
她腦中靈光一閃,但還是萬分疑惑地皺眉問季慈,“你是如何得知?——李蔚告訴你的?你們不是鬨掰了嗎?”
是了,季慈最開始,可就是從李蔚身邊送進宮的。但季慈在穆國走這一趟,將宋國收入囊中,李蔚背後的依仗沒有了,他難道還不恨死季慈,怎麼會容忍她動用那些人手?
“太夫人,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與平山侯關係崩裂了?我不是還幫他將他想要的人從宮中送出去了嗎?”
“可是——”宋國不是你設計沒了嗎?
溫肅太夫人突然想到,若不是穆國手腳快,宋國也要在不久後落在景國手中了,到時候李蔚與李稷豈不是直接撕開臉皮?
還有,宋國公有兒子啊,即使流落在外,那也是實打實的親兒子啊!李蔚想要得到宋國的繼承權是萬萬不可能的,但宋國若是被人吞並,那剩下殘存的勢力聽誰的,那可就不一定了。
一個五歲的小國君不可能帶領他們複國,可是一個先國君的成年的外孫卻毫無問題啊,即使他雙腿殘疾,可在複國大業麵前,又有什麼關係呢?
搞政治的,心真黑啊。
季慈隻是輕笑著看著溫肅太夫人,後者卻覺得後背發涼,虧她還在可憐季慈,感情這廝都是演出來的啊?為什麼不繼續演下去?白瞎了她的好心。
季慈仿佛聽到了她的疑問,“李稷在我身邊安排了暗衛,該演的,還是得演,並非刻意欺瞞太夫人,心情不好也並不作假。”
聽到季慈的解釋,溫肅太夫人冷哼一聲,
“告訴我乾什麼?李蔚既然告知你宮中的人手,必然也告訴你如何聯係他們,這些人,名義上是我的人,實際上我可號令不了。”
“我想著,到底是太夫人手下的人,到底要告訴太夫人一聲,何況我身邊有人監視,好不容易撿到個沒人的空當與太夫人坦白,接下來的事情,還需要太夫人助我。”
季慈推給她一枚玉佩。
這東西,還是她才進景國王宮時李蔚就交到她手上的,此時,終於有機會派上了用場。
溫肅太夫人自然知道這是何物,心中訝然,李蔚竟然連這東西都給她了。
她思考片刻,將玉佩接下。
“說吧,要我做什麼?”
“傳一個流言。”
什麼流言?
季慈臉上的笑容怪異,“穆國三公子的門客,季我,衣衫不整從禦書房出來。”
溫肅太夫人短暫地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好半響,腦子才恢複運轉,“真的啊?”
季慈在她震驚的目光中點點頭,“自然是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的,隻是禦書房左右的宮人都是李稷的人,這件事,傳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