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首為何會在上雍宮侯著,就是瞎子都能看出來是為了替季慈診治。
而他,卻被罰跪在雪地裡,連一個想請的大夫都請不到。
“太後娘娘。”
於希錦叫她。
華容太後聽見聲音,喜不勝喜,提著衣擺連忙過去。
“錦郎!太醫馬上就到了,你再堅持一下。”
華容太後眼中含淚,心疼之意溢於言表。
於希錦抓住她的手,開始告狀,“太後娘娘,我今日受此大辱,全是因為……”季我那賤人。
華容太後在他開口說話時就將手從他手裡抽了出來於希錦連話都還沒有說完,突然愣住了。
華容太後眼睛眨了兩下,再抬眼時,眼裡那還有淚水的痕跡。
她語氣變得平淡,“錦郎啊,稷兒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他打小就孝順,就連如今我們的榮光,也是他一手掙來的。”
“錦郎,你是長輩,彆和稷兒一般計較。他是君,你是臣,若真計較起來,吃虧的不還是你嗎?”
於希錦怔住了。
他不知道為何華容太後對她突然變了一副態度。
她不是喜歡他嗎?怎麼能容忍自己喜歡的人被自己兒子這麼糟蹋?
更何況,他並不是想要找李稷的麻煩——誰瘋了敢找那個煞神麻煩!
他隻是想搞季我的狀,讓華容太後找機會處置他啊!
於希錦再次想要開口,誰知道這次華容太後連一個字也不想聽下去,她朝外麵叫了一聲,“香卿,過來照顧長樂侯大人。”
華容太後坐在離他最遠的椅子上,目光溫柔注視著他,但那樣的視線落在於希錦身上,卻覺得無比寒冷。
比上雍宮外的地磚更加寒冷。
“謹遵娘娘旨意。”
等到那個叫香卿的宮人進到內室裡,於希錦才清楚自己輸在哪裡。
十七八歲的小男孩兒,細皮嫩肉,又聽話。
於希錦不可置信看了一眼華容太後,對方沒有半點心虛。
他突然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慈安宮如何雞飛狗跳季慈暫時不得知,反正她是安寧得很。
李稷並不常回上雍宮,整個內殿都是她的天下。
就這樣過了好一段舒坦日子。
某日大雪裡她聞到臘梅的香氣,才驚覺,此時已經是隆冬時節。
今年就要結束了。
年底好像有一個年宴?
她找機會問李稷。
“定在臘月二十八,你傷養的好,算算日子,也能去參加。”
定在臘月二十八,因為顧及到剩下的日子好讓眾臣回家團聚,就在宮中提前擺宴過年。
年宴是宮裡的大事。三品以上的官員攜家眷入宮,後宮宮妃會在後宮聚一聚,西宮的各位太妃也能出來走走。
李稷對下麵的人很大方,往年就算人還在戰場上,也會捎信到宮中,開私庫給前朝後宮各位發歲銀。
季慈覺得,今年的運氣著實算不上好,這樣熱鬨的日子,能讓她沾沾喜氣。
也是因為上雍宮太冷清,待久了好像人都變得冰冷,她就想熱鬨熱鬨。
年宴的事情早就在緊張的籌備,清怡夫人因為上一次為華容太後舉辦壽辰宴有功,這一次年宴的大部分事情也交給她在處理。
幸好年宴可比壽辰宴那次容易許多,前朝後宮都舉辦,於是禮部擬了章程交給清怡夫人,隻讓她點頭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