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本就猶豫不決的臣子像是吃了顆定心丸,立即堅定地站了出來。
真勸住王上是絕對不可能的,但在決定監國人選的這個空檔裡,要是能夠給王上留下一個印象……
季慈的眼睛又閉上了。
她在心裡默念,三,二,一。
那個“一”字才從心裡落下去。
“大理寺,這些人,通通丟進大牢裡去。”
話罷,李稷可不管堂下有多少人在哀嚎求情,站起來任由一旁的遠誌跪下來替他抖順衣擺上的皺褶,而後揚長而去。
季慈站在隊伍裡,親眼看著跪在地上的好幾位大臣被侍衛拖著走。
看那樣子,已經是雙股顫顫,腿軟得連自己走路都不行了。
大理寺最近的牢房,還夠嗎?
季慈的思緒突然飄到一個奇怪的地方去。
是夠的。
——大理寺卿大手一揮,把這些大臣全部關在了同一間牢房裡。
這些人聚在一起,從上古罵到後世,句句不帶臟字,句句都是臟話。
罵完之後,又相互抱著頭痛哭起來,說自己是如何悲壯。
季慈下意思停下來自己的腳步,默默聽著這樣太有文化水平的哭罵。
若不是條件不允許,她真的很想將這些話全部錄下來,最好連一個表情變換都不能錯過。
這可真是太經典了。
光是一炷香的時間,季慈就已經聽到了不下二十個典故。
水平,什麼叫水平?這就是文化人的水平啊。
陪著季慈來的大理寺少卿葉賢也停住了。
站在那兒默默聽。
兩個人都有些入神。
最後,還是季慈輕咳一聲,將葉賢的靈魂拉了回來。
“葉大人,走吧。”
葉賢不舍地轉身,連眼睛裡的光芒都黯淡了幾分。
“走吧。”
確實有幾分不情願。
“不如葉大人在此處等我片刻?”
葉賢猶豫不決。
季慈來見謝施。
謝施是重點看守的嫌犯。可季慈想看,也確實沒人敢不讓。
左右衡量,大理寺卿便點了同季慈有幾分交情的葉賢陪同她一起。
也是起了一個監視的作用。
“葉大人難道還怕我將人劫出來不成?”
季慈說笑。
落在葉賢耳朵裡,就有幾分心虛了。
其實大理寺卿,還確實有這樣的考慮在。是不知道謝施剛剛被送到大理寺的時候,辭頌公子都被季慈叫來說和了。
謝施很重要,王上很重視。
葉賢打著哈哈說了兩句“怎會”。
季慈有些咋舌,怎麼,還真敢這麼擔心?
這是將她視為什麼洪水猛獸不成?
“放心,出地牢的路,也就這麼一條,我若是真劫了人,必然從這裡出來,且要是真有那個實力,葉大人在不在,又有何區彆?”
這意思便是說,季慈若是真有心要劫,大理寺的兵卒都攔不住,他葉賢又怎麼攔得住?
這話雖然有點看不起人的意思,可葉賢轉念一想,確實沒有說錯啊。
加之,那邊的哭聲暫停,詠歎的調子起來了。
又是一個新高潮。
葉賢實在難以拒絕這動靜。
艱難點頭。
“那我便在此處等季大人了。”
季慈笑笑,“葉大人好好聽,等回去也說與我知道。”
“必然,必然。”
葉賢連理都不想理季慈了,伸著脖子往那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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