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曦把陳家嫻的猶豫看在眼中。
她說“你不明確地告訴我,你要什麼,我怎麼幫你呢。”
陳家嫻重複“幫我?”
關曦說“當然。我是你老板,我當然要幫你。”
陳家嫻突然很執拗地說“幫我?隻幫我嗎?”她重複,“隻幫我。”
在工作中聽到這種幼稚的發言,關曦有點迷惑,也有點意外。但她轉念又想,陳家嫻畢竟是新一代小朋友,大概是什麼新型的整頓職場方式,或者z世代專屬的表達。
隔壁潘喬木新招的小實習生,可是在沒活的時候,當著潘喬木的麵,淡定而坦然地玩網遊的。
於是關曦很寬容地說“哦,好。”
陳家嫻眼圈紅了。她平複了一下情緒,很直接地說“合同規定我和公司對賬號平分50的收益,我將與卓秀長期業績共榮。周亦行把我排除在賬號運營工作之外,我認為她侵犯了我的營收業績。我要投訴她。”
……
關曦打電話給君子怡。
這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事情本身不重要,態度更重要。
結束通話以後,君子怡打開協同辦公平台,調出周亦行的名片,再次核對她的考核歸屬。
新來的楊植是周亦行的小老板。
於是君子怡把楊植和周亦行一起叫到辦公室。
當著楊植的麵,君子怡對周亦行說“坐。”
周亦行畢業後就一直跟著君子怡,直到楊植空降項目。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君子怡這麼嚴肅的臉色。
君子怡說“解釋一下。為什麼你做賬號不讓網紅本人參與?”
周亦行思考了一下,說“關於這次拍攝。團隊是我找的,從我的個人年度預算裡支出,我將為這筆支出負責。陳家嫻提的建議我不認可。決策權在我。我不認為流程存在問題。”
站在周亦行的角度,經濟和權力是等同的。陳家嫻沒有承擔成本,她憑什麼有決策權?
情分是情分,權力是權力。
君子怡說“但你對一線項目的單方麵指揮與決策,讓項目對你很不滿。你是越城總部的人,但你不能真把自己當領導,因為一線項目才是真正創造營收的團隊。你怎麼能撇開項目實際,依照流程做決策?”
周亦行立刻察覺到,君子怡這話顯然不是對她說的。
她點頭“抱歉子怡姐,我沒這個意思。”她用餘光瞟楊植。
楊植的麵孔很冷。
哦,是了。君子怡叫楊植和她來辦公室,顯然是借著訓斥她,敲打楊植。
誰不知道孫濟文在長樂坊項目上製定的規矩?
職場可沒有秘密,小道消息傳得飛快。
君子怡又說“如果你沒有經驗,就去虛心請教,多方協調。用強硬手段推行決策,這就是你的管理辦法?你的成功離不開平台,你憑什麼認為,換個平台,你還依舊自信?”
楊植顯然也意識到君子怡指桑罵槐,麵色越來越難看。
而周亦行,君子怡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
君子怡推行決策的手段向來強硬,跨業務平台奪權的時候也非常自信。她這麼罵,無非就是挫楊植的風頭,順便表演一下她對長樂坊項目的重視態度。
越擁有權力,越虛偽。所以有些話聽聽就行了,反正規則還不是權力製定、權力解釋。
周亦行態度很好地說“對不起,是我欠考慮。”
於是君子怡點點頭“引以為戒。出去吧。”
周亦行起身,君子怡的助理刷卡推門。周亦行抓住機會向上管理,用手虛虛扶著門,請楊植先走。楊植氣衝衝地走出去後,她回頭,和君子怡對了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