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年心性之高,不知能不能咽下這口氣。
想到這裡,蘭姻哀歎一聲,吩咐道:“雲謠,你從我房裡拿八十兩銀子,去宮外挑件趁手的禮物送到宋府。”
雲謠眸色微妙,很難分辨出意味,忽然大膽揶揄道:“長公主這是要給宋四郎送賀禮嗎?”
“他高中三甲,我必然要送上禮物祝賀他的。”
雲謠遲疑了一下,接話道:“長公主有所不知,宮內用度都是要記錄在冊的。若長公主單獨送宋四郎禮物,怕是會惹人嚼舌謠諑......”
蘭姻聽出了雲謠的意思,點頭道:“還是你想得周到,那你再抽五十兩銀子,給左荀和其他三甲考生都準備一份禮。不過,給他們的禮不得過重,要和宋祈年區分開來。”
雲謠點頭會意,“嗯,奴婢明白。”
話罷,雲謠便抽身去置辦蘭姻吩咐的事情去了。
待雲謠離開之後,蘭姻擺亂了桌上的一盤棋子,思慮再三之後,她獨自擺轎去了慈安宮。
此時,東川侯左允正在慈安宮與董太後私話家常。
蘭姻被元祥攔在殿外等候傳喚,閒來無事就和元祥聊起了天。
“元公公,近來還好嗎?”
無事不登三寶殿,元祥被上次蘭姻綁架宋祈年的事情惹怕了,生怕她又生出什麼幺蛾子,賠笑道:“老奴近來這身子骨越來越不行了,怕是什麼體力活、跑腿的活兒呀,都做不了咯~”
蘭姻眯起雙眼,拍了拍元祥的肩膀,小聲道:“元公公放心,本宮這回不求您幫忙跑腿,就想和您打聽一件事兒。”
元祥聞言,微微舒了一口氣,“隻要不讓老奴再做那些折壽的事情,老奴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呀~”
蘭姻笑了笑,直白地問道:“元公公,知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去國子監讀書呢?”
“長公主想去國子監讀書?”元祥神色怪異地看了蘭姻一眼。
蘭姻欣然點頭,“怎麼?有何不妥?”
“女子入學國子監倒是罕見,從前從未有過先例呀,說起來長公主怎麼突然好學起來了……”說到一半,元祥突然想到宋祁年剛被封了國子監司業一職,便立刻知道了蘭姻的目的。
“長公主,您該不會還想對宋四郎圖謀不軌吧?”
蘭姻挑了挑眉,“本宮用得著圖謀不軌嗎?”
“嗬嗬嗬……”元祥乾笑兩聲,心道:確實不必圖謀,按長公主的性子,那是正大光明的不軌。
蘭姻的心思昭然若揭,可奈何宋祁年是個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
上回,蘭姻本意是想攔住宋祈年去勤政殿送命,於是乾脆利落地把他綁架了,也沒想過他會不會對她心生怨念。
這些日子,蘭姻在宮裡做事受限,沒法確保宋祁年的平安,就隻能想辦法去國子監接近他,借機解釋一下先前的誤會。
元祥見蘭姻失神半晌,不知道她在搗鼓什麼新花樣,適時說道:“有句話老奴不知該不該說,長公主乃金枝玉葉,以長公主的鳳儀,世間男子多是願意跪倒在您的石榴裙下,倒也不必獨戀一人。再者,長公主婚嫁之事恐怕太後娘娘也早有安排,您呀~若是想去國子監‘讀書’,可千萬彆在太後娘娘麵前表現得太明顯了……”
元祥不愧是宮裡的老人,審時度勢,言簡意賅,三兩句就給蘭姻提了個醒。
“那元公公覺得本宮該怎麼在母後麵前‘表現’?”
元祥躬身湊近蘭姻,小聲說道:“長公主有所不知,先帝在位時,往年春季至秋季,內閣侍讀就會來宮裡給陛下溫習詩書六藝。如今內閣廢除,侍讀之位空懸,必然要有個人頂上。那誰來當這個侍讀,還不是陛下一句話的事兒麼~”
此話一出,蘭姻忽地一斂細眸,“本宮明白了,多謝元公公指點。”
話罷,蘭姻從腰間摘下一枚圓環玉佩丟給元祥,“若是不夠,改日元公公來玉芙宮坐坐。”
元祥揚起笑臉,忙收了蘭姻的玉佩,服了服身子,道:“那日後老奴還得多多仰仗長公主了~”
蘭姻不多停留,趁著左允還在和董太後聊家常的間隙,轉道去了劉俾的寢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