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的援軍很快與齊軍彙合,強強聯手,鄭晚瑤乾脆利落抓住燕國糧草不接的時機,下了死令開始猛攻。
齊櫟亦深知事關重大,命手下人拿出十二分的勁頭浴血拚殺:“這是眼下我軍最大的優勢,若周旋太久,等到他們糧草補給齊全時反而不好動手!”
此時塵沙漫天的邊地,處處彌漫著狼煙與鋒鏑。
鄭晚瑤在營中也不擺什麼架子,每日除了與軍師製定作戰計劃,就是探查傷患清點糧草,有時也在雜事上幫把手。
軍士見了慌忙攔住她:“雜活交給微臣做便是,陛下萬金之軀,怎麼能乾這些?”
鄭晚瑤毫不在意:“順手的事。”
皇宮是富貴溫柔鄉,營地準備再周全,環境也難免惡劣些,但是她身處其間,沒有半點尊貴習性。禮賢下士,恩威並施,軍中許多從前未曾見過她的兵士,如今也紛紛歎服:“有陛下親征,我軍必勝!”
“那是自然。”裴景承看在心中,唇角微彎。
他並非全然是為了保護鄭晚瑤,也知道對方有能力自保,但是每每觀戰,除了留心敵方戰況,其餘的注意力也依舊放在了她身上。
二人共立城牆之上,東風陣起,軍旗獵獵,戰鼓隆咚之聲與將士們的嘶吼聲混雜在一處,分外喧嚷。
“你們幾個,分列開來去前麵站好了,防著點冷箭。”裴景承指了幾個隨行兵卒列陣。
而鄭晚瑤則專注地看著前方廝殺的混亂場景,眉心不由越蹙越深。
太不對勁了。
再英勇忠誠的兵士也是血肉之軀,怎麼會有斷手斷腳還瘋了一樣往前衝,甚至連片刻停頓都沒有的?
仿佛根本感察不到痛意一般,直至身首異處方才甘休。
裴景承走過來,瞧她那凝重的神色就隱隱到幾分。
“這支鬼兵如此詭異並非一日兩日,打一開始就是這樣,小爺領兵打仗這幾年,也是頭一回見到。”
一旁的副手接過話茬:“微臣聽聞有一種奇藥能使人忘卻疼痛,不知這些鬼兵,會否正是服了藥?”
“你說的是麻沸散,但他們不可能服用此藥。”鄭晚瑤目光仍盯著戰場,口吻卻斬釘截鐵:“麻沸散不僅麻痹痛覺,還能使人昏迷失神,手腳無力,吃了這藥的人,是絕對沒法上戰場的。”
副手撓撓頭:“看來是屬下考慮不周。”
裴景承側首:“阿瑤,聽你這話的意思,仿佛是看出了些什麼?”
鄭晚瑤這才微微調轉視線:“你看,他們個個皮膚慘白,不會言語,隻知道奮勇向前,倒像是……”
“被人驅使的屍體。”
裴景承仿佛想起什麼,劍眉猛地一跳,再看向那些“鬼兵”,眼神便有些不一樣了。
“你說得有理,我曾經去過湘江一帶,在那裡,每個村落的祭司都一種趕屍之術。不過,具體是怎樣,當時卻不曾留意。”
他頓了頓,腦內福至心靈。
“也許,這種秘術,巫族之人能通曉一二。”
鄭晚瑤經過這麼一提醒,心頭當即浮現出了一個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通巫術又能信得過之人,除了遊珩和遊離還有誰?
“九卿,你當真是幫了我大忙。”
說罷,她轉身命人取來筆墨,就桌開始提腕寫信,將情況詳細記錄下來,請雙生子出手相助。
“那就好。裴景承被她叫了親昵的小字,愈發愉悅。
他抿了一點唇,歪頭認認真真看少女專注書寫,鋒利的側顏輪廓,如今沉靜從容,宛如一幅工筆畫。
三日後,鄭晚瑤禦駕親征以來的第一仗落下帷幕。
首戰告捷本是應該開心慶祝的事,但一盤算損失,鄭晚瑤的眉心不由擰得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