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姓氏,更沒必要造假,如今的趙氏可是個大族,王宮裡的趙王及其子孫便是嬴姓趙氏,秦國那邊秦王及其子孫也是嬴姓趙氏,枝枝蔓蔓人數極多,就連這個村子的男人,也全都是姓趙的,沒有造假的必要。
至於其他,思莊進屋摸出幾個大錢遞給村長,低聲交代:
“您這就叫人進城打聽,切記打發個機靈的去,要隱秘,彆被人盯上。”
村長接過錢,連連點頭:
“我曉得,若她夫家的事了了,人自然能留在村裡,若還有後患,咱們也是萬萬不敢收留的。”
轉頭就去安排人。
思莊又對三人道:
“暫且留在我家中修養幾日罷,回頭有何打算,還得從長計議。”
趙氏又不笨,明白思莊的意思,順水推舟住下:
“那便叨擾了。”
她甚至很體貼的提出:
“畢竟奴丈夫如今是何等光景也不得而知,未免給諸位恩人招來麻煩,奴等不會隨意出村子。
另外,奴在家中排行老大,日常喚奴一聲孟趙女即可。奴這姊妹亦是家中老大,喚她孟劉女便是,奴三人便勞煩女娘啦,您這邊有何吩咐,萬請直言。”
這點思莊明白,她聽村長大兒子說過,在時下,孟仲叔季,亦或者伯仲叔季,分彆代表老大,老二,老三,老四的意思。
好比孟薑女,便是薑家大女兒。某人的字是仲謀,旁人一聽便知他乃家中老二。更有“伯仲之間”的說法,意為差距僅在老二和老二之間。
因而,自稱孟劉女,便知她乃劉家長女,是個很簡單粗暴的稱呼。
思莊點點頭,繃著那張讓三人初次見便感到驚豔的小臉,對左鄰家的嬸子道:
“麻煩您帶兩個人將耳房收拾出來,再幫著煮一鍋粥。”
孟劉女忙道謝,不顧旁人阻攔,帶著腳上的傷也要幫著一起乾,叫人不由生出幾分憐惜。
右舍家的嬸子主動道:
“我瞧著她們的行李丟的差不多啦,回去拿量身我換洗的衣裳過來。”
月姮忙扶著主母落座後,起身跟著出去。
村長老妻轉過身,瞧瞧眉頭緊皺,發間出了細汗,不住撫肚子的孟趙女一眼,著急道:
“怕是有些不好,我前後生了七個,應當不會看錯,得杜仲,大棗,阿膠,和黨參安胎才行!”
全村窮的掉渣,得病隻能硬抗,抗不過去就死,隻思莊這裡常年備著藥,還就被她給撞上啦,當真是命不該絕。
“我都有印象,從幾幅藥裡撿一撿,應當能湊一副先應急,趕緊讓人去城裡請醫師診脈,來個人先扶她去我隔壁屋躺著,伯母隨我來拿些應急用的銀錢。”
村長家的大兒媳拿了錢,急匆匆找人進城。
思莊去廚下裝藥的笸籮裡翻撿,孟趙女已經躺在了當初馬服君夫人為伺候思莊的下仆準備的耳房炕上。
待給孟趙女挑好安胎藥後,順手又挑揀了兩幅湊一湊,給孟劉女止血用,給月姮壓驚用,叫人一並熬上。
男人們見這裡沒有他們插手的地方,回去繼續翻地,女人們在村長老妻的安排下,一切井然有序。
有人燒熱水,有人熬藥,有人幫著騰屋子,思莊讓月姮和孟劉女先去梳洗:
“月姮與我身量差不多,就穿我的衣裳罷。”
結果月姮倔強的讓她阿娘先處理腳上的傷。
但她阿娘不放心主母,要親自守著才放心,月姮氣道:
“我守著,我親自守著行不行?您還想不想要雙腳啦?先讓人幫忙包紮罷!”
她阿娘卻道:
“你小孩子家的懂甚?你自小吃藥,便是我手把手照顧的,隻我最懂如何照顧病人,乖,你先去梳洗,看看身上可有哪裡傷了。”
誰都強不過,她一直等到親自給主母擦洗過後,喂了藥,才肯打理腳上的傷。
等清洗乾淨後,那雙腳讓周圍人倒吸口冷氣,隻見腳底沒一處好地方,嵌著石子碎塊處已經隱隱發爛,深可見骨,也不知她是怎麼忍到如今的?
簡直不可思議,有心軟的當即就捂著嘴哭啦。
月姮卻紅著眼沒掉一滴淚,咬牙親自動手把她阿娘腳底的石子和碎屑挑出來。孟劉女也是硬氣,咬著紗布一聲不吭,等發現,人已經疼暈了過去。
這下好啦,乾脆將她和孟趙女擺在同一張炕上,也方便月姮照顧。
月姮很有經驗的給主母和阿娘灌了藥,自個兒仰頭把一大碗黑乎乎的藥汁子咕咚咕咚喝下去,又吃了一碗粥,和思莊再三道謝後,才稍稍放鬆,守在炕邊。
外頭人散了,等思莊進去的時候,月姮已經趴在炕沿上睡熟啦。
思莊沒打擾,關上門窗退了出來。
有件事她還想問宿主呐,今兒她發現村中不論男人還是上了年紀的婦人,盯著孟劉女的眼神都格外熱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裡麵真的沒有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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