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利相權取其重,兩害相權取其輕。在下不負所托,已將話傳到了。至於何去何從,便由老爺自個定奪。“
????
肖南回仰麵躺在條凳上,盯著天花板上的一隻壁虎。
她已經這樣一動不動地呆了約莫有半個時辰。
腰背酸痛的厲害,肖南回微微側了側身,那人的身影便撞進眼眶。鐘離竟就在她斜前方的塌上坐著,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也一動未動地坐了半個時辰。要不是偶爾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她簡直要以為這屋子裡就她一個活人。
這是什麼詭異的氣氛。
肖南回在心裡仰天長歎。
半個時辰前,丁未翔準備出門去探聽郝白是否得手的消息,伯勞向來疑心對方,便一起跟了出去。
等她反應過來,屋裡便是如此局麵了。
距離昨日在屋中商議朱明祭的事已經過去好幾個時辰,肖南回一閉眼耳邊便是那人喊她名字的聲音。更彆提現在那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
其實一早察覺鐘離竟便是那日永業寺遇見的人後,她就隱約有了心理準備,自己的身份對方怕是早就知道。可知道是一回事,說出來便是另外一回事了。如今對方就是明著抓了她的小辮子,她卻連人家一根汗毛都沒撈著。
江湖險惡啊。
肖南回瑟瑟發抖地翻了個身,暗自祈禱對方不要是青懷候府的對頭。
如果…...如果真的是對頭呢?
那便…...殺了他?
這個念頭冒出來,肖南回自己也嚇了一跳。她不是沒殺過人,但在戰場之外,她還從未對任何一個人動過殺心。眼下和她共處一室的人毫無武功,隨身護衛又外出不知何時回來,她現在要是想動手,對方估計毫無反手之力。
可不知為何,肖南回還是會隱隱感覺到不安。
這不安來自於人對危險本能的感應。有時候,看起來毫無殺傷力的人才是最危險的。
“你放心,我與你是同路人,算不得敵人。”
鐘離竟的聲音將肖南回嚇了一跳,那人竟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
她一個翻身從條凳上坐了起來,端起茶壺倒了一杯水,借此掩蓋自己的異樣:“空口無憑,我如何信你。”
剛倒滿的杯子被一隻纖長的手端了起來,手的主人將杯中水一飲而儘,又將杯子放回桌上。
“你沒有彆的選擇。”
我有。
殺了你就是一種選擇。
肖南回望著那空杯子舔了舔嘴唇,手指不自覺地摸上眼前桌子的下沿,她在住進來的時候便在那裡藏了一把匕首。
她該不該用整個侯府來冒這個險呢?
就在此時,房頂傳來一聲細微聲響。啪嗒一聲。
那隻剛剛一直趴在屋梁上的壁虎不知為何掉了下來,正落在兩人之間的桌子上。
它驚慌失措地在那茶杯與茶壺間掙紮了一番,突然斷了自己的一截尾巴,隨後急匆匆地逃走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打斷了肖南回的思緒,她有些怔然地看著桌上那還在跳動的半截尾巴,沒成想對麵的人卻笑起來。
“你瞧,一隻小小的壁虎尚且知道斷尾求生,人也一樣。”
肖南回語氣不善:“你這話是何意?”
鐘離竟的嘴角還殘存著一點笑意,讓人分辨不出那話有幾分真幾分假:“自然是說鄒思防的事。不然,你以為呢?”
肖南回默不作聲。
她以為?她才不會承認:剛剛的某一瞬間,雖然明明刀在手中,她卻有一種自己才是魚肉的錯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