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百鬼夜狩(上)_解甲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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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百鬼夜狩(上)(1 / 2)

第六十九章百鬼夜狩上)

掩藏身份、回到天成軍營七日後,肖南回終於用上了炭火。

嚴格來說,應該是蹭上。

皇帝十分畏冷,馬車上的炭火燒的很足。

雖然有了炭火,她卻失了睡眠。

皇帝話很少,她亦無事做,隻能闔眼假寐,但還是忍不住從聽到的細微聲響判斷那人在做什麼。

最後她耳邊聽著炭火嗶啵作響的聲音,想起在白耀關的時候,他外衣被她撕碎、隻著了單薄裡衣與她挨凍的夜晚。

嗯,丁未翔惱她是應該的。可惜她那會不明所以,總以為是姓丁的腦子進水了。

這樣一想她又隱隱有些擔憂,皇帝表麵上沒有罰她,該不會心下已經恨極了她、下定決心要牽連侯府了罷?

肖南回眼皮直跳,右眼撐開一條縫開始偷瞄那人。

他姿勢與一個時辰前幾乎沒有變化,還在批奏簡,真真是木頭人一般。

左右看也看不出什麼,問又問不出口,她隻得垂下眼簾,餘光瞥見地上攤開一半的布陣圖,有些好奇地多瞄了幾眼。

那是三目關到宿岩一帶的布陣圖。

此前關於天成此次部署戰局的情況,她都是從伯勞那裡得知一二,字裡行間甚是模糊,如今這樣一看倒是明朗許多。

她在三目關遇黑羽營奇襲時,就曾困惑於皇帝此舉。孫家背後一定有白氏撐腰,不可能輕易向天成低頭,即便棵“村頭草”被除去,白氏也定不會坐視不管,兩軍難免會在關口進入對戰。

然而她在碧疆三月有餘,卻未聽聞三目關傳來戰訊,如今才知:皇帝根本沒有在關口留下守軍。

三目關雖是古來兵家必爭之地,但就眼下局勢來看卻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三目關非城池無遮擋,深入腹地難以繼力,派兵駐守看似是贏了這一步,實則是損耗極大的策略。皇帝反其道而行之,雖然肅清了三目關的孫家,卻又後撤不留明哨,任誰來看都是有詐的部署。白氏看似得了塊送上門的地盤,實則既無法像以前一樣借道三目關,又要時刻提防天成再次從此處突入,心力交瘁之處甚多,反倒落了下乘。

這等陰柔的行事作風,倒是與他本人相出無二。

此局本是連環套,下一步便是垡莽嶺的突襲,若能偷得白氏後方空虛之地,此次討伐碧疆的戰局便算是立住了一半。奈何在這關鍵一步出了差錯,白氏扳回一局。如今兩方都陷入僵持,不知那最後一根稻草何時打破平衡,屆時全麵對戰的序幕便會拉開。

肖南回想的出神,沒覺得自己脖子越抻越長,不知不覺間已經快要湊到那張圖上麵。

就在此時,馬車突然停了。

丁未翔的聲音隨即傳來。

“主子,到了。”

皇帝抬眼,肖南回嚇了一跳猛地後撤,後背“砰”地一聲貼回車廂牆壁,餘音經久未散。

皇帝慢條斯理地披上大氅起身,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越過她僵硬的身體向車廂外走去。

她要怎麼辦?跟上去嗎?

下一秒,某人就像是有讀心術一般知道她心下所想,先一步開口道。“不必跟來,孤為你找了個熟人幫忙安置。”

熟人?

“不知是臣的哪位熟人…...”

“你們之前見過幾次,聽說還切磋過武藝,他也算是對你讚賞有加。”皇帝話還未落,一道男聲越過那輕不可聞的腳步聲在馬車前響起。

“臣鹿鬆平見過陛下。”

肖南回震驚地向外望去,便見鹿鬆平那雙細長陰柔的眼正意味不明地看著自己。

她覺得自己的舌頭瞬間有些打結:“臣、臣同鹿州牧兩麵之緣,實在談不上熟不熟的…...”

然而皇帝已然走遠,丁未翔那廝跟在後麵,側臉給了她一個表情。

她解讀了一番,覺得那種表情叫做“自求多福”。鹿鬆平煙一樣地飄上馬車,手腳輕得可怕,肖南回覺得他殺人拋屍時也不會有一點動靜的。

她像一隻刺蝟一樣警惕起來,渾身肌肉緊繃、手臂一轉,平弦便像一道銀光橫在了她和鹿鬆平之間。

鹿鬆平低頭瞧著那明晃晃的槍頭,臉上神情有些古怪。

“肖大人,在下對你的兵器並不感興趣,你可以暫且收起來了。”

肖南回冷哼一聲:“陛下已經走遠,鹿大人又何必繼續在我這裡裝模作樣?我瞧你在彤城的那段時日,可不是如今這般客氣。”

鹿鬆平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在下職責所在,除了必要的守衛工作,自問不曾有過半點僭越。”

這是酸她自作自受呢。

聽這陰陽怪氣的語氣,倒是和皇帝身邊的那位有個七八分的相似。

“我讓伯勞一直盯著你,你自然不敢有所妄動。”

“伯勞?”鹿鬆平停頓片刻,似乎回想起了什麼,“原來那位姑娘名喚伯勞。她在我府上停留了兩月有餘,一人便將今年收成的葡萄吃了大半,想來這賬是要記在肖大人簿上的。”

什麼?!

肖南回牙關咬緊、七竅生煙:“你胡說什麼!把話給我說清楚!”

“在下說的是官話,肖大人怎的聽不懂了呢?”鹿鬆平利落挽起六條轡繩,熟練地駕起馬車來,“莫說是葡萄,便連軍報她也從我這偷看了去不少,肖大人雖遠在碧疆,心卻同我是一條的呢。”

誰同你一條心!

還來不及細品其中意味,車子便動起來,肖南回臉色微變。

“你要帶我去哪?”

鹿鬆平不語,轡繩狠狠一抖,馬車加速向前衝去。

“放我下去!我要去找莫春花!”

鹿鬆平一身綠衣、長頸細腰,坐在那裡卻穩如一座青山:“省省吧,陛下將你扔給我了,你便得聽我使喚。”

除了肖準和皇帝老兒,這天底下還沒第二個人能使喚她!

不讓她下車?她自己下去還不成麼!

她握緊平弦,想要向車窗揮去。

某人頭也沒回、後腦勺長了眼一般冷聲道:“這是陛下的馬車,你若有膽子就儘管毀個徹底。”

肖南回一個踉蹌跌回一旁的軟墊上,心有不甘地瞪了那背影一眼,將手裡的槍杆橫在胸前。

“車廂如此擁擠,你若不嫌費力,便一直舉著吧。”

馬車顛簸起來,飛快駛離黑羽營的隊伍,向著戈壁上漆黑的山坡上而去。

????

黑羽營拔營的腳步一路向東南方向後撤,直至二十裡開外才停下。

這道軍令是皇帝親下,軍中無人敢問,卻有將領心存疑慮和不滿。每個人心中都在嘀咕,不知皇帝這一步究竟走的是何種道法。

當晚,十萬大軍於天沐河河道以東幾十裡的一處高地紮營,皇帝在主帳召了眾將領議事,商討當如何與北路的光要營、中路的肅北營相配合,對碧疆發起總攻。

議事從戌時剛過開始,一直到了醜時三刻,皇帝依舊沒有對任何一項提議表示認同。

眾將從起先的唇槍舌戰、激烈辯論,到辯無可辯、口乾舌燥,皇帝從始至終都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似乎對所有人的策略都不甚滿意。

最後,大帳中陷入了長久的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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