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傳說中的傳說_解甲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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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傳說中的傳說(1 / 2)

第八十六章傳說中的傳說

因為常年隨軍四處奔波,肖南回此生去過不少景色壯闊的地方。

肅北營多駐守北部邊疆,北境是蒼涼之地,有連綿的雪山和湛藍靜謐的湖泊,磅礴大氣的景色那裡應有儘有,她看過沒有上百也有數十。

除了她還未曾見過的大海外,她認為不會再有什麼景色能令她驚歎了。

直到數月前她托孫太守的福,去到了那傳說中的彆夢窟。

那一晚,她的注意力都在孫太守和潘媚兒身上,還有那即將嫁給豺狼的新娘田薇兒,對周圍的景致沒瞧上幾眼,但心中已留了極深的印象。

她記得那些岩壁上曼妙的赤色和紫色,層層疊疊交雜在一起,於天頂和地麵蜿蜒流淌。那絕非人工痕跡可以雕琢渲染,而是經年累月的風沙沉積形成的。

能從太古到今日,獨此不朽由天成。

先人推崇渾然天成的景色、認為隻有那是永恒的,她也是認同的。

可若這天造就的景致中,兼有一位出塵入世的天賦之人的雕琢,誰又敢說它必不如這大好河山呢?

傳說曾有一位瘋魔的畫匠,天生一雙能洞察世間美妙事物的眼睛,畫中男女癡嗔怒笑呼之欲出,隻一背影回眸便能攝人心魄,各中山水更如渾然天成、觀之如乘舟車置身其中。然而他卻並不滿足於人間的美人美景,畢生心願便是一睹天神的風采。

他向神靈情願,隻要能讓他瞧一瞧那九天之上的瓊樓玉宇、聽一聽那凡人寫不出的神魔故事,那他情願獻出自己的半生光明。終於,他的心願被路過的神明聽見了,神明應許了他的願望,帶他去神界住了三日三夜,隨後依照約定拿走了他那雙裝下人間至美之物的眼睛。

回到凡間的畫匠激動不已,他向每一個相逢的人訴說著他在神界的所見所聞,可沒有人願意相信他荒誕的故事,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因為瞎了眼而成了個瘋子。

漸漸地,畫匠不再開口,他將畢生財富化作金子和寶石,帶著這筆財富消失在了荒無人煙的大漠之中。有人說,畫匠早就因為饑渴而死在黃沙之中,也有人說,他一入大漠便遭了馬匪人財兩空,更有人說,他早已到了他夢中的應許之地,並在那裡用不會磨滅的金子、畫下了他在天上的所見所聞。

這個故事,是肖南回在姚易那堆雜物的小間、無意中從一本舊書上讀到的。

這些傳說大都虛無縹緲,連一處像樣的人名或地名也找不見,更遑論去細細考究。她倒也不是多喜歡這些鬼靈精怪的故事,隻是讀來找些樂子。

可如今,她時常有這樣那樣的疑惑,又時常覺得:那些疑惑的答案或許就在那傳說之中,隻是世人不願相信、有意將它們當成個消遣罷了。

就拿當下來說,她便因著這傳說想通了一件事。

色丘的地貌十分特殊,特殊到她先前隻在一處地方見到過類似的岩壁。那就是孫太守的彆夢窟。

叫它孫太守的彆夢窟其實是有些不妥的,畢竟他隻是鳩占鵲巢,而彆夢窟或許根本也不叫這個名字,隻是他找了些文人酸詩、強加附會罷了。

可誰又能想到,這彆夢窟就在這名叫色丘的古地呢?肖南回帶著皇帝在小丘間小心移動著,那晚赴會時天色已暗,她隻依稀記得那洞窟附近有一大片羊草,不知是否是那孫太守差人種的。

左右尋覓一番,還真教她找到了一處洞窟的入口。她以為自己找對了地方,興衝衝進去一看才發現,這根本不是那一晚她去過的那個彆夢窟,隻是個有一點相似的小窟。

左右總比沒處躲沒處藏的強些,她帶著皇帝向著洞窟深處走去。

沒有了燭火的映照,洞窟內顯得晦暗不明,隻有些許從頭頂岩壁中露出的光線交織其中,照亮的也不過一方天地。再過一會,太陽光就要照不進來,這裡將會變成一片黑暗。

除了要做些火把之類的東西來照明,當務之急仍然是水和食物。

孫太守夜宴數百人的情形仿佛就在昨天,她隻要一抬頭就能見到當時坐在她前麵那胖老爺和他頭上的幾根毛。想到那一晚滿桌的佳肴美酒和空氣中的食物香氣,她就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要試一把。儘管距離彆夢窟那一宴已經過去了三月有餘,但她知道孫太守那烏龜王八守金山的特性,這地界肯定還有不少存貨。

她能感受到有微弱的氣流,這或許證明這些大大小小的洞窟天然相通。她方才進入的不是彆夢窟,但或許離它也不遠。牆上這些高度相似的壁畫就是最好的證據。

振奮一番,她叮囑好皇帝不要亂走,便拎著平弦向著洞窟彆處探去。

洞窟內將聲音聚攏,有時隻是輕微的響動,便能在其中泛起不小的漣漪,而且經久不散、回音良久。她一路走得是戰戰兢兢,時常要停下來聽好一會動靜,才敢繼續向前走。

日頭西斜,洞窟內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她舍不得用那最後一點布條做個火把,隻能摸黑往前走。終於,她到了一處開闊的大窟,四處岩壁上有些明顯人為打鑿過的痕跡,似乎是要用來做插火燭的凹槽,但還未來得及做好便放在那裡了,似乎已經廢棄已久。

左翻翻右看看,她在角落處找到了幾個被沙土埋了一半的破木箱子。沒抱著太大希望,肖南回用槍頭撬開了幾個箱子板,定睛往裡一瞧,整個人都瞪大了眼睛。

滿滿一箱子,都是真金白銀。

她咽了咽口水,心中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姚易。他如果在這,說不定會將這洞窟都笑塌了去。

金銀雖是這世間真真的好東西,可眼下卻是吃也吃不得、喝也喝不得,恐怕還比不得一棵水靈靈的大白菜。

她不甘心,在此處做了標記,又向連通著的彆處走去。

每到一個洞窟,她便開一個箱子查看一番,裡麵的東西都差不多,不是金銀珠寶、便是奇珍古玩。一個又一個洞窟,仿佛像是那孫太守填不滿的胃一般,大大小小塞滿了他囤積的寶物。那些東西在黃沙中閃著光,間接控訴著它們主人這些年的劣跡斑斑。

約莫走了十數個洞窟,她已頗有些疲勞,在儘頭的一處小廳內發現了一些碎裂的陶罐。此處可能是臨時用來儲藏食物的地方,規模不大、統共也沒幾樣東西。

她滿心期待地開了幾個還算完好的,裡麵隻有些陳了的黍子和胡餅,她抓了幾粒放進嘴裡嘗了嘗,覺得有些中毒的風險,又去拿那胡餅,可那幾個餅子隻碰了一下便原地化成了灰。

這都怪宿岩的氣候,在又乾又冷的冬季,任何食物都沒法在空氣中保存一個月以上。

乾糧尚且如此,更莫說肉食之類易腐吃食。

她在最後一個罐子裡發現了些風乾的水果,看起來還算能入口,便也不再挑揀、一股腦全倒進布袋子裡,撿了些原本要做工具的木棍子做柴,臨走又拎了角落裡的一壇子果酒,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四周已經一片漆黑,她點了火把沿著來時的路摸索回去,發現那人就在黑暗中坐著,幾乎還保持著她離開時的樣子,一步也沒動過窩。

“你回來了。”

他站起身來,往旁邊讓了幾步。肖南回這才看見,先前地上的碎石塊被規整了起來,他是學著她先前的樣子,壘了個燒火的火塘。

她頗有些驚訝和稀奇,離近看了看,由衷誇讚道:“陛下的手藝還不錯啊。”

他施施然背過身去,表情甚是平靜:“還好。”

她沒再看他,飛快生起火來,又將布袋子裡的東西一樣一樣地將撿來的東西掏出來,臉上帶著幾分數如家珍的驕傲。

“這一串是彤城運來的葡萄,我當日是嘗過的,味道極好,如今雖然成了葡萄乾但味道應該還是不差的。還有這蜜青瓜,外麵的果肉雖然不能吃了,但裡麵的核可以烤熟了吃,和栗子差不多。還有這個…...”

她滔滔不絕地地彙報著自己的戰果,那人就借著火光靜靜看著,絲毫沒有丁點不耐煩。

將最後一樣東西拿出來,她總結性地說道:“那老不死的孫太守是個隻進不出的貔貅,屯了那麼多金銀財寶,卻連塊完整的餅子都不啃老就給我們,實在是令人氣憤。不過雖說也沒什麼太像樣的東西,吃個一兩日還是可以的。這些都是甜的,吃了讓人有力氣。”

“肖卿甚是能乾。”

她正抒發感慨,對這突如其來的誇讚有些不適應,想到先前自己也誇了對方,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讓她有些不自在起來,她臉一紅連忙打岔道:“水缸都乾了,我隻找到這個。”

她將彆在腰間的酒罐子放在地上,又將找來的羊毛氈毯鋪在地上。

男人看了一眼酒罐,淡淡問道:“是酒嗎?”

肖南回點點頭,拿著順來的銀杯倒了兩杯,推給他一杯。

那人看著銀杯中那汪清澈的紫紅色,沒有動作:“孤不喝酒。”

她頓了頓,有些不解:“陛下是不喜喝酒還是不能喝酒?眼下除了酒,實在沒有可以解渴的東西了。”

他沒有馬上回答,似乎是在仔細思考這個簡單的問題,最後答道:“不能喝。至少現在不能。”

好吧,反正你奇奇怪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若是放在平時,她說不定會刨根問底地問上一問,但如今她實在沒有力氣開口。

肖南回歎口氣,將對方那一杯倒進自己的杯子裡一飲而儘。

被宿岩乾燥空氣蒸騰數月過後的果酒,又酸又澀,透著一股奇怪的香味,喝起來並不爽口,反而有一種油一樣的掛嘴感。

“不好喝?”

她搖搖頭:“不好喝。”

照姚易那裡的雲葉鮮可差遠了。

想到姚易和雲葉鮮,她便不可抑製地想起闕城、想起侯府、想起肖準。

歎口氣,她又為自己滿上一杯。

然而酒不可貌相,這果子酒的滋味不咋地,後勁還有些上頭。

幾杯下了肚,她開始有些微醺,盤腿托腮看著四周岩壁上已經斑駁脫落的壁畫,隻覺得那些飄忽破碎的人影,在篝火的映襯下仿佛活過來了一般。“陛下瞧著,這牆上的畫畫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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