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前朝遺患_解甲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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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前朝遺患(2 / 2)

她的心越跳越快,但還是點點頭。

“好。”

他深深望了她一眼,而她還沒來得及分辨那一眼中包含的意味,他的聲音已經沉沉響起。

“一切要從我父王說起。夙氏一族曾是權臣出身,良策諸多而謀定不足,可到了我父王這輩,一切都不一樣了。他是天生帝王,思慮之深晦如幽閣,無人能知其內心深處所想。然而天命弄人,他半生步步為營、機關算儘,福德卻凶星入主,身邊之人無一善終,子嗣後代更是命薄。”

“父王曾有二子,長子重瞳,次子一目,皆年不過十便雙雙夭折。方士入宮行堪輿之術,謂宮牆之內有前朝遺穢,踞於陰氣盤繞之地。於是父王下令要將宮內所有湖池全部填了,卻唯有一潭爛泥的蓮池怎樣都填不滿,方士使勁渾身解數也不得解決之法,最終隻得蓄水以存之。”

聽到這裡,肖南回突然想起了先前姚易的那門生意。

“月棲湖?”

他看了她一眼。

“聽說過?”

何止聽說過啊,她還在宮牆外的土山包上偷窺過他選老婆,還因為這事和許束吵了一架,回去路上還挑了夙平川的褻褲呢。

她吸了吸鼻子。

“就隻是聽人亂說的。”

他裝作看不見她說謊時的小動作,又徐徐道之。

“經曆蓮池一事,父王也覺得那方士大抵隻是胡言亂語,於是去請已經歸隱的步虛穀瞿家人前來做個定奪。當時的瞿家家長隻在宮中停了一日,便斷言池水未乾、並非遺穢,而是前朝氣數未儘之兆。此氣脈或困於宮牆之中,或隱於曠野之外,已日漸昌盛,非遏其源不可祛除。父王聞言,大惑得解,深以為然,轉頭便將先前的方士殺了,轉而去尋這股前朝氣脈了。”

聽到這裡,她不禁有些咋舌。

想起郝白那張有些做作的臉,肖南回實在有些無法想象那其餘的瞿家人能有多靠得住,竟能讓一國君王如此興師動眾地去找尋一股虛無縹緲的氣脈。

或許驅使帝王走上此路的並非瞿家的一句話,而僅僅隻是一顆為保權勢、不計代價的野心罷了。

“自我記事起,父王便一直在為徹查此事而憂慮難寐。他像是中了邪、著了魔,日複一日地參閱著古籍圖典,追尋著關於裘氏的隻鱗片甲,甚至忘記了這萬裡山河其實本就已經在他座下。求索而不得挖空了他的心力,思慮與猜忌占據了他的魂魄,他的身體迅速枯竭,宮中禦醫皆束手無策,而彼時他膝下隻有一子,便是已久不在宮中的我。”

他講到這裡突然頓了頓,再開口時似乎有意隱去了什麼。

“我與父王素來都有些不和睦,直到最後一刻,他仍不甘心將坐了多年的位子就那麼白白給了我,於是將三道生死難題擺在了我麵前。他帶我去到我母親的墓前起誓,一旦繼位,必在有生之年完成三件事,這便是我獲得新生的代價。如若不從,便當場殺了我,另尋宗親血脈繼位。”

這哪裡是有些不和睦?分明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否則為何寧可殺死自己的孩子也要另尋他人之子繼位?

肖南回知道,有些事他並沒有完全說出來。

但她暫時不打算去問。因為她猜測那或許與他母妃有關,而那又是另一段傷心事了。“那…...三件事是什麼呢?”

“其一是找回秘璽,其二是平叛碧疆,其三便是永絕前朝之患。”

“前朝之患?”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難道是指那還未尋到的前朝氣脈嗎?”

“或許吧。我潛心布局多年,前兩件事已有眉目,唯有第三件事始終不得解。起先我以為此事或許就是指代秘璽一事,但以我對父王生前了解,他特意提及此處,必不可能隻是重複、而是另有他意。當年我本該同父王詢問清楚,但他那時已經病重,雨安之亂後不到三日便咽了氣。而他身邊最親近的侍衛也因侍君不利而獲罪,不日便離開闕城,前往夙氏一族的長眠地守陵。”

“你說的是宗先生吧?”肖南回突然便想起了當初在羽林彆苑那晚的情景,“宗顥曾同我說過,他行走天下半生,儘收了那帶有預言的織錦,但唯有一條,不知所蹤。難道肖府滿門被殺,當真就隻是為了那一條帶子?那就是天家想要除去的秘密?”

她突然覺得一切都變得有些荒誕可笑。

一個同她說起預言實乃虛妄的人,最終卻因為這個不存在的虛妄,奪走了七十九個人的性命。

但她知道,宗顥不過隻是一把鋒利的刀,而那王座上握刀的人才是真正涼薄之人。

她心中一陣翻騰,努力不去想眼前這人身上流淌的血脈。

“可為何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要在那時候…...”

“或許他先前也不知道,原來他耗費半生都在尋找的東西,其實就藏在都城之中。”

不對,還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肖南回搜腸刮肚地拚湊著自己方才知曉的這些信息,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出缺損的那一角。而眼下,她唯一的線索,確實便隻有那條靜靜躺在錦盒中的帶子了。

“莫說這隻是一條普通素麻線織出來的帶子,便是它真有些什麼秘密,那秘密是什麼、又究竟來自何處?”

“寫下預言的人既然已經不在人世,那隻能便去找織布的人了。”

她又燃起些希望。

“你認識織這帶子的人?”

“不認識。”

他答得理所當然,嘴角多了點狡黠的笑,像是故意想看她吃癟一般。

她看得愣了愣,突然覺得最近這人的表情似乎多了起來。

他原先可不是這樣一張臉,眉眼雖然也是好看,但臉上總是沒什麼表情,甚至有種病懨懨的寡淡感。要知道再絕色的美人若是一直冷著個臉,那也是要減色幾分的。可若是本就生的不錯,再神態鮮活些,瞬間便能教人招架不住。

想當初,她就是笑得臉都酸了,也沒求動穆爾赫那周外爺給自己安排個單間,這人就隻是進去晃悠了一圈,便被相中去當頭牌了。

人果然都很膚淺,隻會喜歡看起來好看的東西。

肖南回往前挪了挪屁股,故作嚴肅地擺正姿態,實則是為了能更好地看清對方的臉。

“既然不認識,那要如何去找?”

“你在侯府找到的那條織錦,麻絲略帶黃黑色,這種素麻並非本就如此,而是後天因為接觸了某種東西而被熏染成這樣的。至於這種東西是什麼…...”

他話還未說完,馬車便突然一頓,緩緩停下來。

丁未翔的聲音隨即在車門外響起。“主子,前麵過不去了。”

“出了何事?”

馬車外安靜了片刻,隨後車廂門被拉開,丁未翔披著蓑衣的身影露出一半來。

“主子要不要親自看一下?”

肖南回還在偷瞄身邊的人,那人卻已輕輕牽起她的手。

“那就看一下吧。”

潮濕的空氣湧來,帶著江水的腥氣。

肖南回驚訝抬頭望向四周,這才發現不知不覺竟又來到了昏河河畔。

上一次入霍州的時候,她與伯勞兩人快馬加鞭,也行了十幾日才抵達邊境。如今滿打滿算也才將將十日,馬車更不比快馬,竟然已到了躍原鎮。

這裡還是一樣的泥濘、一樣的臟亂,各地趕來的車隊馬隊彙集在一起,等著登上大渢渡渡口的渡船。

眼下,一大群五顏六色的牛羊牲畜正在暮色中緩緩蠕動著,將躍原那本就狹窄坑窪的路麵堵了個嚴嚴實實,不遠處幾名放牧的人正在吆喝著驅趕著畜群,但保守估計,也要小半個時辰才能儘數通過。

“無妨,就宿在這一晚吧。”

丁未翔得了指令,將馬車就近趕進草棚內,取了避水的鬥篷遞給兩人,隨後便打頭向著那間熟悉的客棧走去。

咚咚咚,三聲敲門過後,那麵熟的掌櫃的還抱著他的手爐,一雙眯眼仍是沒睡醒的樣子,頭也不抬地敷衍道。

“抱歉啊這位公子,小店客滿了…...”

他正說著,一張紙遞到了他麵前。

熟悉的字條,熟悉的紅印。掌櫃的驚愕抬頭,待看清雨中的三個人之後,臉上的表情更加變幻莫測了。

“天字號房,勞煩掌櫃的帶路。”

眼見那掌櫃的哆哆嗦嗦移開腳步、屁都沒敢放一個,肖南回這叫一個解氣啊。

什麼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她可算是領會了。

一跨進那客棧搖搖欲墜的大門,她便不自覺地用餘光瞥了眼四周。

屋內仍是那破爛的五六張桌子,桌子前後左右仍是擠滿了人。

可奇怪的是,大家都在安靜地喝湯吃餅,沒有一個人抬頭看一看他們這三個搶了上房的住客,更沒人因此露出豔羨的目光。

肖南回有些悻悻,正要收回視線,可下一瞬又突然頓住。

離她左前方最近的一桌坐著個牧民打扮的漢子,一隻胳膊搭在桌上,將將露出個側臉來,莫名地有些眼熟。

然而不論她如何回想,死活也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裡見過這樣一號人物。

身後丁未翔已同那掌櫃的拿了鑰匙、準備上樓去,她站了一會還是跟了過去。

經過那漢子身邊時,她心中突地一動,鬼使神差地摸出一枚銅板丟在地上。

“這位兄台,你的東西落下了。”

那大漢身影一頓,下意識便低頭去看。

這一看令他完全露了正臉,而就這短短一瞬間,已經足夠肖南回想起她究竟在何處見過此人了。

“你是…...”

她話還沒說完,前方的丁未翔已然察覺到了什麼。一陣白光在狹小的客棧內亮起,數十把凶器頃刻間出鞘。

而比所有刀客動作更快的,是那客棧掌櫃肥膩的身體。不知何時,他已經麻溜鑽到了桌子下麵。

“小的隻是個生意人,各位大爺…...”

肖南回惡向膽邊生,朝那露在外麵的半個屁股狠狠踢了一腳。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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