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娟遞上來的叫藿香正氣液,是金穀喜臨走前給她安身立命的藥。
她見林老太太實在可憐,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誰也顧不上誰,便想著幫老太太一把。
放著是平時,林家人怎麼會用一個鄉下婆子的藥呢,眼下也是急病亂投醫,一時找不到郎中,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多謝大娘。”
見金穀喜表現出嫌棄的表情,林正方喝住她,接過蔡娟的藥,還說了一聲多謝。
“蔡娟,你這藥行不行啊,彆把我們家老太太吃壞了肚子,我可饒不了你!”可恨的是,金穀喜還擱下狠話。
她覺得金穀年為難金家人,蔡娟沒少在旁落井下石的。
蔡娟沒想到自己的好心當成驢肝肺,伸手道:“這是金氏給我的救命藥,你們不要,還我!”
一聽出自金穀年的東西,金穀喜更來氣了,臉上寫著大大的不爽。
本來她想著依仗女兒的婚事打一場翻身仗,沒想到家裡被白白騙去一百五十兩嫁妝錢,林南南還被擄走了!
臨出發逃荒時又被弟媳潘蓮花勒索了五十兩,如今金穀喜的私房錢都賠得光光的。
她的丈夫林正方卻怕她耽擱了老太太的病情,忙向蔡娟道歉,生怕她把藥拿回去,當即打開瓶子喂老太太服下。
“哎…哎…”
過了一會兒,老太太緩過勁來,連咳幾聲,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林正方生怕老太太再有個閃失,便想出錢買下蔡娟手裡神奇的藥。
逃荒期間,千金萬兩也抵不過好藥救人命。
“大娘,這藥還有嗎,我願意出五百文錢再買兩瓶。”林正方瞧見蔡娟婆孫穿著破舊,料想也沒什麼錢,心想著五百文錢已經多給了。
蔡娟包裹裡還有九瓶藥液,見識到這些藥有消暑治頭痛的功效,彆說是五百文錢,就算給她五百兩,也要有命花錢才是。
“我是見老太太著實可憐,才幫她一把,不是圖你的幾個錢。”她拉著文二花的手,慢慢走回人群隊伍之中。
見她不識抬舉,金穀喜冷哼一聲:“不知好歹,哼,窮鬼一個。”
林老太太瞪了她一眼,罵道:“你還有臉說人,人家救了我的命,是林家的救命恩人。你這個敗家婆娘,看見你就厭煩。你是不是想害死我,才不讓人救我!”
“娘,大嫂不是那個意思。”二房的杜氏在旁勸老太太,眼裡卻是不懷好意的冷笑。
金穀喜敢怒不敢言。
羅氏鬨和離,金家成了笑話,也害得金穀喜在林家抬不起頭來。
幸好有一對會哄老太太開心的兒女,本想著借女兒嫁人改變處境,如今反變得裡外不是人。
雨越下越大了,老太太看了一眼陰沉的天,對林正方交代道:“方才我難受得要死,吃了那婦人的藥,頭不暈了,心口也不悶了,肚子暖暖的很舒服。”
“回頭你再去問問人家還有沒有藥,貴一些也不打緊。”
林正方忙應下來。
金穀年逃也似的回到馬車上,沒想到那匹馬長途奔波,本就是便宜買回來的,如今累得跪倒地上,大口喘氣,死活不肯起來。
“起來,畜牲!”金穀喜一看更來氣了,連畜牲也敢欺負她,捋起馬鞭猛地抽向那頭馬。
林正方想攔都攔不住。
那頭馬被打幾下,軟軟地伏在地上,怎麼也不起來。
“還打,這畜牲被你打死了,你自己扛著行李罷了!”林正方氣得不輕,猛地將她一推,忿忿不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