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韓陸在病床上,全身插著管子,一動不動躺著,生氣全無,仿佛就像一個死人,所有活人的生命力全無,沈襄就替程一心疼,替她心痛。為程一,也為韓陸。
沈襄哽咽:“程程,韓陸人沒醒,還在重症監護室觀察。他的內臟器官破裂,嚴重大出血,他的腿也受了很嚴重的傷,以後怕是…”
沈襄哭斷氣,心好疼啊。
“程程,韓陸除了脖子和臉,全身被大麵積燒傷,以後沒辦法再得以複原。醫生說,他沒有半點求生的欲望,活下來的幾率很小,如果他一直這樣睡著挺不過來,他真的會死。”
程一就聽著,一動不動。
她身體像被凍住的雕像一樣,隻有眼睛紅透。
然後,程一笑了笑。
她似乎回答沈襄,又似乎在自言自語,“我就知道他騙我的,騙子,傻子。他愛我,沒有人像他一樣的愛我,被我騙人,騙心,騙錢,他還心甘情願。”
程一說:“他以為我死了,以為找到我時我就死了,他才會哭,才會沒有求生意誌。”
程一擦眼淚,呼了口氣。
她臉上萬分堅定,肯定說:“他不會死,韓陸不會死。因為我還活著。”
程一看程時:“哥,帶我去找他。”
她一定要見韓陸。
無論他活著,他還是死,他都是她程一的。
無論他健康,還是殘疾醜陋,她都要他。
他是她的韓陸,他是她的英雄。
他是她程一的男人,是她這輩子最愛的人。
當晚,程時帶著程一去了重症監護室,情況特殊,醫生不讓進,程一就站在外頭,通過窗口看裡麵的人。
韓陸全身沒有一處好的。
程時在旁邊,聲音低沉說:“醫生說,他身體燒傷麵積達到58,特彆是後背,腿,手臂,大麵積深度燒傷創麵,儘可能采取暴露療法,不過,他身體部分及時做了植皮封閉,由於條件有限,沒辦法自體皮移植。”
“他的所有治療費用,我會出。”
“他是你的救命恩人,程一。”
“你看到了。”程時停頓下,他扭頭,望著眼神僵直,不哭也不笑臉上很平靜的程一,冷靜又理智。
“先不論他能不能撐過來,如果他能活著,他可能麵臨很多現實問題,他的工作,他不能再當消防員留在消防隊,他的健康,他的腿會留殘疾,不再像正常人一樣。”
“而且,對他更殘忍的是,他身上的燒傷無法短時間修複,很難,周期也很長,也許需要幾十年,但是永遠會留下疤痕。”
程一沒有出聲阻止,聽程時把話說完。
程時話殘忍,卻說的是事實。
程一站了會兒,身體血就不暢,她長發散著,臉色蒼白,嘴唇上也沒有半點血色。
程一抿抿唇,說:“我不介意。”
如果不是她喝酒,她不會不理智想求死。
如果不給韓陸打電話,他就不會躺在這兒。
如果不是因為她。
都是因為她。
程一心在滴血,又冷又顫抖,可她要贖罪,要懺悔,要認錯,她不會放棄韓陸的。
程一口氣認真說:“哥,等韓陸醒了,我會跟他求婚,我要給他當老婆,為他生孩子。這輩子,除了韓陸,我誰都不嫁。他死,我死,他活,我活,我們不會再分開。”
程一說:“他是我一個人的英雄。”
程一說完就走了,背影堅定決斷。
程時什麼都沒說,安靜望著病房裡麵的韓陸,他站了好久,過了十多分種,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