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做作業的小男孩頓時滿臉問號。
我?
娶媳婦?
媽在說啥呢?
小女孩便偷摸給他做了個鬼臉,抿著嘴笑,也不敢笑出聲來。
“媳婦,咱不生氣啊……”
趙漢民站起身來,給媳婦賠笑臉。
“你看啊,現在呢,我也摘掉帽子了,王科長還說,下次廠裡評職稱,也會給我報上去。等我評了工程師的職稱,分房子那不是十拿九穩嗎?”
“咱們不生氣了不生氣了啊,氣大傷肝……”
“呸!”
白誠誠又是一口,這次直接啐在了他的臉上。
“你就會說這種話,就會說這種話……十年了,你除了這種話,什麼都不會說……”
說著說著,白誠誠就哭起來。
一屁股坐在趙漢民的小板凳上,捂著臉,嗚嗚地哭,眼淚噴湧而出。
“你知道我今天在車間,受了多大的委屈嗎?”
“王小梅那個小騷貨,拿著新房子的鑰匙,在我麵前那個炫耀啊……她憑什麼?她一個中專生,一個六級技術員,進廠才幾年?憑什麼在我麵前炫耀,憑什麼比我們先分房子?”
“你好歹也是個二級技術員……”
“不就因為她叔叔是王振華嗎?”
“她才剛結婚,連孩子都沒有……憑什麼她先分房?”
“嗚嗚嗚……”
趙漢民心裡堵得厲害,卻是一句話都不好說,隻能蹲在旁邊,不住拍打著媳婦的胳膊,輕輕歎氣。
他現在,早已不是當初剛畢業的時候了,不是那個滿腹經綸,意氣風發的慶華大學高材生,指點江山,激揚文字。
當年,要不是他書生意氣,不住給廠裡的同誌提意見,也不會得罪了王振華。
結果,人家一直都針對他。
一針對就是十年!
但是他有什麼辦法呢?
一個偏僻農村出來的農家孩子,在這偌大的北都城,他能怎麼樣呢?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白誠誠漸漸止住哭聲,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淚,緩和了一下語氣,對趙漢民說道:“好了,我沒事了……”
趙漢民這才起身,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卻原來是蹲的時間太久,有點發暈了。
白誠誠一把扶住他,嗔道:“乾什麼?誰讓你蹲那麼久的?自己是個啥身體,心裡沒數嗎?”
趙漢民就嘿嘿地笑。
他媳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罵人罵得可狠,但也真的會心疼他。
就在這個時候,響起了敲門聲。
趙漢民和妻子對視了一眼,疑惑地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位長身玉立的年輕人,胸前佩戴著慶華大學校徽,正微笑著望向他。
“呃,請問你是……”
趙漢民一愣。
不認識啊。
“師兄你好……”
“師兄,你要房子不要?”
“馬上就給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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