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處在躁動的季節，再加上霧氣的催情和迷幻作用，整個村子簡直亂成了一鍋粥，隨處可見的發情異種，還有各種因爭搶雌獸引發的暴亂。
鹿鈴兒在村子的中心點燃了一堆乾草堆，這種乾草燃燒後升起的煙吸入後有鎮定的效果，濃煙飄散在霧氣之中，這才讓躁動的異種們安靜了下來。
白熙帶著阮白來到了村子中心，將神樹即將開花的消息給了鹿鈴兒。
“鈴兒姐，你要小心。”
鹿鈴兒忙了一上午，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到阮白關切的視線，她笑著點了點頭，“放心吧雌獸，這裡是我的地盤，神樹是不會敢來的。”
就在這時，小鹿迎麵走來，她肩上扛著一堆乾草。
阮白正想和她打招呼，誰知小鹿卻低下頭，用乾草堆擋住了臉，從他身邊走過，像是假裝沒有看到他一樣。
阮白注意到，小鹿臉上的鱗片似乎多了不少，比上次見到的時候，臉上黑斑的麵積也大了不少，幾乎要遍布整張臉，就連背也佝僂了更多了。
原本一個漂亮的小姑娘，此刻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姐姐，這些乾草應該夠了吧？”小鹿放下乾草，輕聲問道，聲音聽起來也沙啞了，沒有之前少女的清脆。
鹿鈴兒點了點頭，“嗯，夠了，回去吧。”
小鹿似乎在躲著阮白一樣，選擇另外一邊的路繞路離開，阮白看著小鹿佝僂的背影，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跟了上去。
小鹿抱著雙腿坐在河邊，她應該是感知到了阮白在她身後，開口製止道：“雌獸，彆過來。”
阮白停下腳步，“小鹿，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女孩怔怔地望著水麵，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你說吧。”
“小鹿，外貌並不代表一切，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在我眼裡，你一直都是小鹿。”
其實阮白沒想到異種也會這樣在乎自己的外貌，不過小鹿按照人類的年齡，大概也就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在乎外貌也很正常。
水中倒影出小鹿難看的臉龐，小鹿捂住臉，“可是我現在已經不能算是鹿靈一族的了。”
她甚至變不回本體，隻能維持著現在這幅醜陋的樣子，不再具備鹿靈一族的與生俱來的天賦，感知不到善惡，不再愛好和平，腦子裡全是想要新鮮的血肉和體驗嗜血的快感。
然而，鹿靈一族信奉的是不殺生。
看著小鹿痛苦的模樣，阮白高估了自己安慰人的能力，他的話似乎沒能安慰道小鹿，反而適得其反了。
阮白歎了一口氣，“小鹿，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你永遠是我的朋友。”
小鹿回頭，眼眶紅紅地看著他，“雌獸，你不怕我嗎？不害怕我現在的這幅樣子嗎？”
阮白搖頭，走到小鹿身邊坐下，“怎麼會怕你呢，你是小鹿呀。”
小鹿眼淚啪嗒一下流了下來，“可是它們都怕我，討厭我，驅趕我。”
阮白用積分兌換了一張手帕，擦掉了小鹿眼角的眼淚，“小鹿，鹿靈一族最看重的不是內心嗎？外表永遠沒有內在重要。”
“喂，醜八怪，你能不能不要待在這裡，知不知道影響到了我們？”就在這時，水底一對正在交配的水獺異種冒出水麵，衝著小鹿十分不客氣地說道。
小鹿一張臉漲得通紅，連忙起身道歉，“對不起。”
阮白皺眉，“你們在水裡，我們在岸上，這怎麼能影響到你們。”
其中一隻雄性水獺掃了一眼阮白，“你是不是沒有嗅覺，她身上的味道很難聞，當然影響到我們了。”
阮白還想再說什麼，小鹿低著頭，滿臉羞愧，“雌獸，我先回去了。”
阮白看著小鹿匆忙離開，心裡五味雜陳。
雄性水獺嗅了嗅，“雌獸，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要不要加入我們？”
阮白皺眉看了一眼水裡的水獺。
所以，小鹿不僅是外表，甚至連氣味也發生了變化麼，異種對氣味極為敏感，難怪小鹿會這麼難過。
就在阮白思索時，懷裡的希爾忽然冒出一片葉子出來，阮白身後想要偷襲的水獺撲通一聲跳回水裡。
然後，希爾啪嗒一聲從阮白衣服掉落在地上。
阮白發現自從希爾長了花骨朵之後，就一直處於一種緩慢溫吞的狀態，整個藤蔓軟軟的，有時候還會呆滯，和它說話也沒有反應，大概是還沒有清醒過來吧。
阮白彎腰打算把它撿起來，希爾卻飛快地往前躥了一段距離。
“你要去哪裡，希爾？”
聽到阮白的聲音，希爾忽然停下，又似乎想繼續往前躥，結果整個藤蔓扭動彎曲，看著像是在抽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