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會猶豫往往就意味著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譚惜陪秦湘湘在樓梯間待了一會兒,沒有幫她做任何決定。
這之後,從譚惜回公司繼續工作,再到她晚上下班回公寓,周嶼徹一直不曾出現過,他暫時地從她的世界裡消失了。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她站在玄關裡打開房門內鎖,總算有了即將跟他斷掉的實感。
隻要再堅持一個月就好。
譚惜開車去公司,到的比昨天還要來得更早些。
小王和其他人的工位大都還空著,僅有的幾個提前到了的員工桌上也隻放著早餐,至於本人不是去了茶水間就是有事離開了。
譚惜推開屬於她的那間獨立辦公室的門,意外看到了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秦湘湘還跟上次見麵時一樣,素麵朝天,清純柔弱,長發被梳成整整齊齊的高馬尾,整個人單純可憐像是風中搖曳的小花。
“譚經理。”她一直站在落地窗邊,見譚惜來了,轉過身主動打了個招呼。
不是先前的譚惜姐,而是工作中才會用到的譚經理。
稱呼變化說明了一切。
譚惜走進去,順手帶上了門問:“找我有事麼?”
秦湘湘眼圈還微微泛著紅,不過開口時的話音不再糾結,她話音輕而清晰。
“我想通了,現在不是深造的時候,繼續讀書的話,家裡的條件已經不允許了,況且讀研沒那麼容易,首先是不一定能考上,然後就算考上了,也不一定能順利畢業,找到像樣的工作。”
“所以你的結論是?”
“現在機會就擺在眼前,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回公司上班,總裁助理的工資到底是比人事專員高多了,我至少能給我爸爸用最好的進口藥,讓他可以快點康複。”
金錢的重擔壓散了她曾經引以為豪的堅持和骨氣。
在至親的生死麵前,自尊的分量輕得可以忽略不計,隻要能救他,讓她做什麼都可以,哪怕明知前方是無法回頭的深淵。
譚惜心神一恍。
這一刻,秦湘湘的模樣在她的視野中發生了變化,她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那個曾被周嶼徹用乾淨純粹的理由說服的女孩,一定沒想過自己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周嶼徹為她設下深淵,但最近越陷越深的,的確是她自己。
“譚經理?”
秦湘湘的話音將譚惜從複雜心緒中喚醒了。
譚惜回過神,深深地望著她說:“湘湘,事情到了這一步,有些事必須得提前告訴你,然後你再做決定也不遲。”
她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這份工作或許沒有你以為的那麼簡單。”
明麵上指的是工作,但實際上說的是什麼,她們彼此心裡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