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許沛星對許漢源的評價一針見血,霍啟陽也不是真的蠢而不自知,他已經有了歲月痕跡的臉上,顯露出了幾分自嘲:“但他救過我的命,這是我欠他的。”
“其實我也不懂第二性彆出現的意義,他隻是想讓人人平等,有錯嗎?即使這個過程……這個過程確實需要有人犧牲。”
賀聿澤麵色凝重地看向霍啟陽:“那當年您為什麼不為了這「偉大的事業」而成為犧牲的那個人呢?”
許沛星嗤笑了一下:“因為石頭砸到自己腳上了才知道痛唄。”
他們的一唱一和讓霍啟陽麵色更加難看,可他無力辯駁。
“所以,第二個問題,霍先生能否告知我們答案了呢?”許沛星收斂了散漫的神情,“霍先生,許漢源等人的這個實驗目的我想並不隻是這份文件上寫的這麼簡單。”
霍啟陽眉頭一蹙:“什麼意思?”
此時一直沒說話的霍濤站了出來,他拿出一個u盤,用電腦將裡麵的一個視頻找了出來。
“爸,這段時間來多國持續爆發了數起新人種惡性傷人事件,這兩個月來,有多個海外企業向我們購買藥劑——我讓技術組的人員對比過了,都是【destroyvirus】的必要成分藥劑。”他示意霍啟陽看視頻,手指點擊了開始鍵。
視頻明顯是偷拍視角,鏡頭晃動得厲害,畫麵裡人群尖叫著逃跑,有身穿武裝部製服的人正在和幾個普通穿著的男性打鬥。
這樣的視頻有十幾個,不同膚色,不同人種,不同語言,可他們的視頻似乎都指向一個內容。
“我們合理懷疑,許漢源背後的組織存在更大的陰謀,他們想利用這個病毒,實現對新人種的全麵——清除。”
【清除】。
多麼可怕的字眼。
“實現「人人平等」的最好途徑,就是直接讓新人種消失。”許沛星鼓了一下掌,“清奇的腦回路,索性讓世界滅亡算了。”
因為新人種的出現,人的三六九等劃分得愈發涇渭分明,這已經不是以前隻有財富等級的區彆了,一個人從出生起,他的基因似乎就決定了他未來的路。
可是,定義基因的不也是人類自己嗎?
apha身體素質強悍,就可以保家衛國,發揮出最大的優勢。ega心思細膩且被賦予延續生命的力量,就可以在符合自己條件的領域發光發熱,並受到足夠的尊重和保護。
beta不受信息素影響,可以更好地適應各種崗位,他們雖然中庸,然而中庸本也是世界維係和平共處至今的生存之道。
若一開始,拋棄所謂的“基因法則”,隻這樣定義新人種,哪裡還會生出這麼多的陰暗麵。
“我沒有見到過那位大人物,但是漢源和他曾經有過交集。”霍啟陽歎了一口氣,他從太師椅上站起身,走到自己的書桌處,從一本書中拿出了一把鑰匙。
他打開上了鎖的櫃子,拿出了一封信:“漢源說,如果有一天聯係不上他了,就讓我打開這封信。”
許沛星質疑:“他沒有被您的人保護起來?”
霍啟陽搖了搖頭:“我知道上次小賀在實驗室救下了你的事,那天他給我發了消息說他跟著齋藤合美去了r國。”
他把手中的信遞給許沛星:“在你們找到我之前,我已經有好幾天沒再收到他的消息,或許,是時候看這封信了。”
許沛星拆開信封,上麵隻有簡短的一個地址:
【r國岩阪街76號401室】。
他不知道許漢源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從實驗室裡遺留的照片和文件到如今這個撲朔迷離的地址,他似乎……在刻意留下這些東西指引他們去尋找真相。
可是,為什麼呢?
許漢源可不是一個善良正義的人,迷途知返的可能性實在不高。
“那就去一趟r國,一探究竟。”賀聿澤走過去牽住許沛星的手,改變了對霍啟陽的稱呼,“霍叔叔,我父親好久沒和您見麵敘舊了,他讓我給您帶個話,空了可以去找他喝喝茶,聊聊天。”
翌日,許沛星和賀聿澤乘坐最早的航班飛往r國,許漢源給的那個地址經過搜索確認是在遷田的岩阪街。
飛機落地遷田機場後,他們直接乘車前往岩阪街76號。彼時r國也正迎來了一場強降雪,冷空氣席卷,街頭已經鋪了厚厚一層白雪。
下車前賀聿澤給許沛星重新整理好圍巾,目的地就在眼前——那是一棟老房子,年久失修的模樣,外牆的漆已經斑駁,在這漫天飛雪之中,宛若一具苟延殘喘的衰敗之軀,隨時都有轟然倒塌的錯覺。
越往裡走,光線越暗,賀聿澤牽緊許沛星的手,左拐右拐,上樓,終於找到了401室。
賀聿澤扣響了老舊的房門。
不過,無人應答。
又敲了兩下,門發出了一聲淒涼的“吱嘎”聲,許沛星二人一愣,側過頭循聲望去。
門開了,不過是401室旁邊的那戶。
一個身形佝僂的侏儒老人從門內探出身子,用一雙渾濁的眼睛打量他們。
隨後,他比劃了一下手勢:「進來。」
許沛星和賀聿澤對視了一眼,緊隨其後進了屋。
房間並不算寬敞,老式燈泡也不明亮,不過房間內打理得井然有序,儘管目光所及之處,看不見一件像樣的家具或者電器,但也能看出住所的主人有在認真地經營生活。
侏儒老人給他們倒來兩杯熱水,示意他們坐到椅子上。